《资治通鉴》那些奇人异事35
皇帝和刘树下棋，正厮杀激烈。古弼有事情要跟皇帝汇报，皇帝在兴头上，只顾得看棋，也没注意到古弼。古弼等得心急了，他走上去，薅着刘树的头发，揪着他的耳朵，从棋局中拖出来，拼命地捶打。
“朝廷没治理好，全是你的罪过。”皇帝一听古弼说这话，就有点惭愧了。“放开刘树吧，不是他的错。”
这个皇帝就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古弼时任尚书令，陪皇帝下棋的是给事中刘树。
北魏是鲜卑族建立的政权。太武帝并未因古弼打断棋局而生气，还是比较大度而睿智的。继续这个故事，司马温公描写的还是比较生动形象的。
“帝方与给事中刘树围棋，志不在弼。弼侍坐良久，不获陈闻。忽起，捽树头，掣下床，搏其耳，殴其背，曰＇朝廷不治，实尔之罪！＇”
捽，掣，搏，殴四个动作把古弼人物性格形象地刻画出来，忠诚谨慎，朴实正直。
其实，古弼汇报的事情也不着急，不过是因为拓跋焘建设上谷苑囿规模有点大，他想节省大部分给贫困群体。
不得不说，太武帝拓跋焘还是能够及时反省。听了古弼的话，“帝失容”，脸上挂不住了，心里也惭愧。于是说：“没听你汇报事情，是我的错。”
拓跋焘听了古弼的汇报，心里很受感动，就同意了古弼的策略。“古丞相，以后只要是有利于国家，方便人民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做，不要有任何顾虑。”
上谷苑囿的问题解决后，古弼觉得自己作为臣子，却搅乱皇帝棋局，殴打大臣，已经无礼到极端了。于是，他到了公车衙门，脱掉帽子，光着脚丫，请求依律治罪。
拓跋焘知道后，便对古弼说：“我听说赤脚筑社表示要赎罪，正冠敬奉表示虔诚，那样子神才降福给他们。爱卿哪里有罪呢？赶紧戴上帽子穿上鞋。”
古弼脑袋长得尖，样子很像个毛笔，而且为人又耿直，因此皇帝戏谑地称呼他“笔头奴”、“笔公”。古弼的正直、忠诚还有两个小故事能够体现出来。
太武帝拓拔焘带人去河西狩猎，尚书令古弼在营地看门值班。有一次，拓跋焘命令古弼准备500匹好马去打猎。岂料，古弼不但不听命令，还专门挑选了500匹瘦弱不堪的马。
骑着瘦马打猎，拓拔焘没能够尽兴，非常生气，“笔头奴敢对我的命令打折扣，等我回到营地，先砍了他的脑袋。”
古弼准备了瘦马，那些下属心里害怕，担心遭到株连。古弼就说：“作为臣子，不让皇帝游乐于打猎，罪过还小；如果没有给国家充分准备应对潜在危险，透支军用物资，那罪过就大了。现在，北方敌人蠕蠕强盛，南朝刘宋还未消灭，良驹肥马留给战场使用，瘦马用来打猎游乐。这是为国家的前途着想，即使死了也没有什么悲伤的。况且，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连累你们。不是该你们忧愁的。”
拓跋焘知道这事之后，颇有感慨，“古弼这样尽心为国的大臣，是我们国家的宝贝啊！”不仅不生气了，也没有杀古弼，还给了嘉奖，“赐衣一袭，马二匹，鹿十头”。
还有一次，拓跋焘跑到山北狩猎，猎获了数千头麋鹿。拓跋焘又给古弼下令，让他安排调500辆牛车往回运猎物。
命令下达后，拓跋焘想了想，自己就笑了。跟左右说：“笔公肯定不会给我调车。你们还是自己放在马背上把这些麋鹿驮回去吧。”
往回走了差不多百多里地，便接到古弼的回信。信中说：“今秋谷悬黄，麻菽布野，猪鹿窃食，鸟雁侵费，风雨所耗，朝夕三倍……”基本上意思，野猪拱野鹿踩，鸟啄雁叼，还得防备风雨损耗，当前的主要工作是集中人力物力抓紧秋收。这时候牛车用来运粮食，猎物运输，缓缓再说。”
拓跋焘听完信，很高兴地对大家说，“跟我预料的一样。古弼是一心为国为民着想。”
三个小故事塑造了一个忠臣，寥寥数语，刻画细腻，形象凸显，由衷的佩服司马光。
古弼值得敬佩的忠臣，拓跋焘何尝不是明君呢？北魏能够崛起，不仅是鲜卑人能征善战，还在于领导人知人善任，听得进去臣子的意见，哪怕是刺耳的。
“世有明君，方有诤臣”，成就是相互的。因为只有明君才容得下诤臣，遇上糊涂蛋皇帝诤言的大多没脑袋；反之，只有诤臣犯颜直谏，才能保证君王知过能改成为明君。
（2020年4月20日 星期一 晴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