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黄色的灯光照在陈芙蓉俊美的脸上,她看着坐在对面的陈必成,瞬间变得满脸通红,身体也开始局促不安的扭动。她们刚见面各自坐下不到一分钟。
“咱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陈必成那里受得了这种诱惑,站起来一把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我控制不了自己,你是男的,你能做到”
“我做不到”
他们一边狂热的亲吻,一边断断续续的喃喃交语。
她哥哥的小屋还是新婚的布置,他们两个就像新婚夫妻一样的如胶似漆。陈芙蓉用手强把自己身上的陈必成拨开,侧身抱着说,“什么是爱?我不相信这就是爱,以后我们不要这样了,好好坐着谈不好吗?”
“不好,这怎么可能,我就要抱着你,你要把感情和亲热分开,我可做不到。”
说完又是阵狂吻,陈芙蓉也毫不客气,像是在贪婪地把感情从陈必成的身体里吸干净。
“感情真好!”她手捧着陈必成的脸说,“我爱你,可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考我?我可是语文老师,你也是,你想说什么呢?”
“不说了,走时给你看看我上学时日记,现在我不想说。”说完竟然反身压到陈必成身上,让后又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陈芙蓉拉起陈必成,自己出去到隔壁的另一间小屋里拿出了一个日记本交给陈必成。
二
这个日记本记录了陈芙蓉上学时的一段感情经历和她分配回家后的郁闷心情。
陈必成知道她还没有从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中走出来,这段感情几乎摧毁了她,让她陷入混乱之中,且对爱情产生了迷惘,她认不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她恐惧自己再次迷失。
隔一天晚上约会时
“可我不在乎,我陪着你。”陈必成说
“多久?你27岁了。要是我走出来发现我们不合适怎么办?”
“我们怎么不合适了?这不可能。”其实陈必成心里赞成陈芙蓉的话,这不是不可能,只是陈必成不想接受。
现实完全可能是因为陈芙蓉正在感情的脆弱期,她需要的也许仅仅是陪伴,而陈必成也需要面对他自己生活的现实,年龄将近30岁了,而且父亲病病恹恹,家人都知道恐不久于人世,陈必成虽然思想并不传统,但他并没有突破传统的力量和勇气。
他虽然感情上一时无法接受,但理智上能够清楚,他与陈芙蓉也许是在错的时间里遇上了对的人。这就更让他纠结不已。
这天晚上陈芙蓉对她讲了自己从学校到分配回村后的感情经历。她年纪虽小,但感情经历却很复杂,远非陈必成能比,过早得经受了严重的创伤,好比一颗幼苗遭到了霜冻,对她以后的恋爱和婚姻将不可避免造成影响。
“你像根鸡肋,我不想吃你,可又实在又舍不得扔了你”陈芙蓉把自己的头埋进陈必成的怀里。
“抱着我,你能不能付出全部,一点不剩都给我?”那天分手时,在大门外,陈芙蓉抱着陈必成说。
“能”陈必成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只是在这个时候不能说那个“不能”。
“唉,让我们拥有一秒钟”陈芙蓉很显然也知道这点,她很失望,因为理智告诉她陈必成不是那种能为她舍弃一切的人,这不是他的错。
那天陈必成一直看着陈芙蓉进了院门后关上了大门,直到小屋也响起了关门声。
但当他走出很远回头看时,那盏灯还仍然亮着,从那时起,陈必成心里就一直有一盏灯亮着,就是这个小屋中的那盏。
三
虽然他们心里也许都明白这场恋爱将不会有结果,但就是始终无法真正分开,像是有一种潜在的巨大力量牵引着让彼此靠近。
那年的夏天虽然很热,但与陈必成内心的情感正好相配。暑假里他借了学校一个篮球,这样就能几乎每天早晨与陈芙蓉一起玩球。
玩了一会,陈芙蓉要与他在篮球架下比翻单杠,她穿了一条旧花裙子,看陈必成拉着球架的横梁翻都翻不上去,一时兴起,自己就要翻,可又担心裙子走光,试了一试,说一声,“我不是穿着裙子早翻过去了。”就将裙摆往腿间一夹,飞身翻了一圈。
陈必成看着她红扑扑兴奋的脸蛋,禁不住又去亲她。她也不避让,并不怕来往的人看见。
玩了一会他们又沿着操场溜达,看边上的树,陈必成指给她一颗梧桐,说那是他上学时栽的,陈芙蓉拿起一块石头说,“那做个记好,以后回来看它。”
走出操场,拐弯来到挨着学校的村庙前,两人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来到空空荡荡的正殿前,看见地上放着有人祭奠用的纸烛和贡品。
“我想跪在这里祷告忏悔。”
“这人要迷了,走吧,这草里可能有蛇”
陈必成看她伤感了,赶紧催她离开。
回头路穿过操场,从台阶上到教室前的学校放广播操用的机房,陈芙蓉在前,陈必成在后,两人围着墙转圈,陈芙蓉转身正遇陈必成,一照面就又转过拐角,然后回来看陈必成,照面就又转过去,像是捉迷藏,陈必成干脆抓住她,抱着她放到办公室门前。
陈芙蓉却没有带钥匙,她让陈必成等她一会,反身回家拿来钥匙,开门进去,坐在办公室一架脚踏风琴前,陈必成先来一段《我的中国心》,陈芙蓉弹一段《献给爱丽丝》,悠扬的琴声在屋子共鸣下浑厚激昂,像极了这时的青春。
四
后来还是分开了。
爱情仅仅有一个小屋是无法孕育成功的,他们在离开小屋后,彼此用了多种放式,最终还是让自己感到了无奈和失望,勉强分手了。
随后,有一次陈必成找借口要陈芙蓉给自己借一本书,陈芙蓉答应了,说好他自己去她家拿,她当天不在家里,但陈必成去的时候,陈芙蓉跟从前一样,还是从正屋将他带到小屋里。
坐在凳子上,她说那本书是她同事的,也要急用,只能借给他几天。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满脸通红,身体在凳子上不安地扭动。
陈必成仍然想去抱她,但能够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了。
五
再见面已经是二十几年后了,陈芙蓉来到陈必成办公室,她梳了短发,跟过去那个听陈必成说喜欢长发就特意留长发的陈芙蓉相比成熟了很多,她在陈必成办公桌前看着他在文件上的签字说,“还那个爬爬字。”
分手后,陈必成收到她一条短信,“你还好吗?”
一瞬间让陈必成回到了从前,小屋里那个青春逼人的女孩,篮球架下那个翻单杠的丽人。
转墙角一拐弯就不见了,回头就又照一面,然后一拐弯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