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家里坐了两桌，除了嫂子侄子，亲近的都来了，新姑爷虽然坐首席，却不停地给大家敬酒敬烟。
所有的人都红光满面。
见了亲戚，等于公开了，两个人在两家来来往往，上街购物出去游玩，并肩出入，亲昵自然，有志喜说喜笑，见人都停下大方招呼，自己不抽烟也备烟给别人。
桂兰觉得这才像小两口。
年很快过了。因为有志，这个年也格外热闹丰盛。
正月里初十，是过礼的日子。红梅的小姨和舅舅家太远，不能来，小姨说他们会在红梅结婚的时候来。
队伍还是浩浩荡荡的，小四家带红梅四个人，哥嫂三个，姐姐家三个，二姨和姑姑家都两个，还有家里叔叔婶子，一行人都是崭新的衣服，坐公交去有志家。
春荣穿着一件粉红的羽绒衫，在所有人里面，颜色是最鲜艳的，红梅喊着嫂子，她转头看了她一眼，对别人的笑还在脸上：“嗯，妹子，走吧。”
小四是第一次和嫂子一起出门，小四窝在二姨思冬姐姐一起，听着嫂子春荣和别人聊天，声音有点高亢，和家里几个人几乎零交流，连眼神都避开。
总算也作为家人出席了。
有志在大家下车的地方等着，笑着上来跟大家握手递烟，然后一手一个，牵着起思冬抱起小义的儿子鹏鹏，后边就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转过一户人家就是有志的家，鞭炮还在震天响着，有志的妈妈和一众亲戚迎上来，大声说着，什么也听不清，最后几个炮仗更响，耳朵里余音袅袅，空气里都是硫磺的味道，沁人心脾的喜气。
烟、糖果、点心，笑声、笑脸、笑语，虽然尽是陌生的，笑就是最好的名片，吃喝是最好的回答。
他的家在公路后方，交通很方便，房子不多，但是房子是青砖到顶，屋高、宽敞、明亮。二姨和腊梅房前屋后转了转，小四带着思冬跟着。
他们家前面是个很大的水泥晒稻场，后面是个大院子，院子里除了几棵果木还有菜园，院门后就是一个幽静的池塘，四周都是树木。二姨对腊梅点点头，因为有个弟弟除了屋子少了点，其他还是不错的。
有志的妈一看就是能干的人，手一双嘴一张，看进进出出她招待客人，说话溜做事溜，而且那天看着像是天生的笑脸，声音无处不在。
倒是有志的爸，看着似乎瘦小些，总有点迟疑不决的样子。他在屋里屋外待客，仅仅微微笑递个烟而已。好像唯恐笑得太厉害了夺了老婆的风头，总是看看去追寻老婆的声音，然后继续微笑，说话声音也低一档。两个人的个头差不多，站一起有志妈气势就出来了。
要坐席了，有志和他妈一个个请着大家坐席，小四发现自己也是贵客一般，居然要做二席，实在不习惯，在家，有人的时候末位都难得的。
拉拉扯扯的，声振屋瓦的感觉，许多人被有志按在座位上了。
那一顿饭，坐了四桌，有志的亲戚都是陪客，桌子上，菜碟子重重叠叠，花样很多，有志和他妈妈在桌子边绕来绕去，劝酒布菜，吃得小四头昏脑胀，饭没有见到，酒气就闻晕了，肚子也差不多饱了。从来没有这样长时间吃饭，不，是吃酒席。
这是小四第一次做贵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