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一家三口的手机成热线电话了,舅舅连续打电话,这又是谁?”欧阳慧子把包包里的手机拿出来,做出一个虚的动作。指着手机说:“女魔头!”又是一个虚的手势,脸却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美女护士长大人有什么指示?”小姑娘甜甜的声音还没有传过去,对面的声音已经传到三个人的耳朵里。
“慧子,你在哪里?马上来医院,你姥姥病了,正在抢救,马上过来。”护士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传到三个人的耳朵里,如同五雷轰顶。
“慧子,谁生病了?”
“谁生病了?”欧阳建国和沈晓鸥几乎同时问出来,沈晓鸥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说着话,人已经晃晃悠悠站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跑,一把被欧阳建国拉住。
“你慢点,慢点。慧子,拉住你妈。”说着欧阳建国掏出钱包,拿出二百块钱扔在餐桌上,喊服务员结账。
两个人在沈晓鸥一左一右,并排挤出鱼锅店的大门。
车疾驰在县城的公路上。
“慧子,快点,快点。刚刚出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病了,还抢救上了。一定是今天的事情闹的,都怨我,都怨我。”沈晓鸥两个手攥着拳头不断的上下抖动着,整个人像在筛糠。
“你先别急,一会儿再把你急出个好歹,是照顾你还是照顾妈。慧子,注意车速,保障安全。”欧阳建国冷静的安抚母女俩。
“妈,你别这么说,怨我怨我都怨我。舅舅打电话一定是这个事儿,可是,是我没有接舅舅的电话,还说要教训舅舅,都怨我。”欧阳惠子一边开车一边说话,眼睛已经泛红,眼泪在眼睛里含着。
“你们两个谁也不能埋怨自己,谁也没想到姥姥会生病。姥姥心地善良,吉人自有天相,没准现在已经没事儿。”欧阳建国心里也着急,可是还得照顾母女二人的情绪。
欧阳建国知道丈母娘在老婆心目中的位置,刚结婚的时候经常听老婆讲,奶奶在世的时候偏心眼儿,伯伯的哥哥,叔叔家的弟弟,还有哥哥沈晓海,在奶奶那里说一不二。只有她这个孙女最不招人待见。
那时候家家的日子穷,没有什么好吃的能有一个馒头吃就已经很幸福。
一天八岁沈晓鸥放学回家,妈妈蒸刀切馒头刚要往锅里放,看见有个半圆形的馒头很可爱,沈晓鸥告诉妈妈等馒头熟了,她就要那个半圆的。妈妈答应的痛快,可是沈晓鸥出去玩一圈回来,看见哥哥拿着半圆馒头咬着正香,再看馒头屉上已经没有圆馒头。
沈晓鸥哇的一声哭出来,坐在地上扑腾着两条腿耍疯。妈妈道歉是自己没有看住,让哥哥钻了空子,等下次全部做成半圆形的,让晓鸥吃个够。
奶奶进来看见孙子吃的高兴,孙女在地上撒泼,没有问原因,把馒头放进篮子里顺手挂在高处,扔在桌上一个冷窝头,还口口声声的说,丫头片子吃什么馒头,长不长个子,将来也都是赔钱的货。
妈妈听了有气又恼,哄累了干脆不理女儿,原以为过一会女儿会好。可是转一圈回来,看见女儿还在哭。火气上来把女儿拉过来打一顿。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沈晓鸥开始发烧,连续烧了七天。妈妈白天干活,晚上抱着,烧退去以后,沈晓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只喝少量米汤,人瘦的不像样子。谁见谁说,这孩子怕是活不成了。
妈妈心里苦,看着孩子可怜,爸爸奶奶一家人都要放弃,是妈妈一个人背着女儿步行五十多里地到医院检查。医生诊断孩子可能是因为郁结于心导致,再来晚一点,孩子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自从那次以后,沈晓鸥便留下严重的苦夏的毛病,很多年过去,人依旧瘦弱的很。
只要想起这件事,妈妈总感觉对不住女儿,给女儿再多的补偿也不够。
有时候,人需要的并不多,想要的不是物质,不是吃不完的美食,花不完的金钱,更多时候是你心里有我,在于别人的在乎,就已经足以。
就这件事,刘彩霞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和欧阳建国说起,要好好待晓鸥,千万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欧阳建国说,希望自己是那个可以在沈晓鸥心理撒下一把跳跳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