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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暴雨的夜晚,城市街道汇成小河,雾蒙蒙的“河”上闪着耀眼的光芒,车辆疾速驶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孙淼淼歪着头,脖子夹着透明雨伞,推着不知何时电瓶被偷走的电动车,焦急行驶在人行道上,心中一万个不爽飘过……
“挨千刀的,该死的小偷,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今天本来生意不好,一分没赚,还倒贴几百块钱,真是倒了血霉!”孙淼淼越想越生气,“呸”地一扭头,朝路边吐一口恼火的唾沫。
这一吐,不偏不倚,正吐在了飚速超车没穿雨衣的韩栋脸上。
韩栋停下摩托车,怒目圆瞪,雨水顺着额头的短发滑落,那凶狠的眼神像是要把她一口吃掉,孙淼淼吓得不敢吱声,手足无措。
“道歉!”
“对……对不起……我以为旁边没有人……”孙淼淼自知理亏,低头认错,不巧的是,她一动脖子,原本夹得好好的雨伞猝不及防被风掀起,越过绿化带,直刮到了机动车道上。
“哎呀,我的伞!”孙淼淼放下电车,慌慌张张跑过去捡,一只冰凉的大手瞬间把她拉回,擦着耳边驶过去一辆无牌红色三轮车,差点撞到她。
“你不要命了?”韩栋翻了个白眼,扶起孙淼淼倒在地上的电动车。
“电瓶被偷了?”韩栋收起了严肃的语气,平和地询问。
突如其来的关心,惹得孙淼淼眼圈通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轻轻地点头回应。
再抬起头时,韩栋已找出拖车绳把电动车绑在自己的摩托车上。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
孙淼淼摆摆手,连忙拒绝,韩栋却自作主张发动了摩托车,“快坐好,开始走!”
送到出租屋楼下,孙淼淼不知道自己是该道歉还是道谢,韩栋也没再和她计较,跨上摩托车潇洒地走了,出门搬花盆的我恰巧撞上淋成落汤鸡的孙淼淼,赶忙邀请她进屋烤烤火,吹吹头发。
孙淼淼边吹头发,边诉说着今日的经过,谈到韩栋时,仿佛有一道光芒,从她星星般的眸子里闪过。
第二天,孙淼淼步行去上班,晚上回来时,她发现自己的小电车神奇般地装上了电瓶,“雷锋”是谁呢,孙淼淼央求我调出监控,不出所料,她再次看到韩栋的身影。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孙淼淼还是和往常一样,上六休一,早起晚归,我很少见到她的身影。那天恰逢星期六,窝在被窝里刷剧的我听到楼下一个男声在吼:“孙淼淼,下来去吃饭。”
好奇心驱使,我拉来窗帘,终于见到了淼淼口中的“栋哥”真人。
黑色摩托,黑色皮衣,紧身皮裤,四六分紧贴头皮的油头,发光锃亮的皮鞋,这种打扮,让人一看心中生厌——典型的“二流子”形象嘛,我摇摇头,这和淼淼口中的帅哥形象相差太大了,孙淼淼下楼后,二人亲密地坐上摩托,扬长而去。
自从认识了韩栋,孙淼淼的电动车就多了起来,踏板式样的、都市丽人风格的、可爱路线的、新的旧的应有尽有,她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偷电瓶。我家院里地方不大,每家每户各划了一小块停车场地,仅仅能停两辆电车,可她倒好,总是不打招呼停三四辆电动车,引起了租户们的不满。
那天我盯着孙淼淼的梢,她一跨进院里,我就劝她骑走两辆,她笑着保证:“明天就卖出去了,马上腾地方。”
“卖出去?这姑娘啥时候改行卖电动车了?”我犯起嘀咕,趁机问她:“兼职卖电车吗?有没有便宜的卖给我一辆?”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孙淼淼慌忙解释:“不是我在卖车,是韩栋……”
“原来是这样啊,那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是的,她俩很快就生意兴隆,双双收获“银手镯”。
警笛响起,当派出所民警前来院里,给孙淼淼的电动车们拍照时,我才知道这些车都是韩栋偷的,费尽心思偷来电车、电瓶,转手低价卖给车贩子,迄今为止,韩栋已经卖掉了十五辆车……
孙淼淼被判了多少天我不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雨夜那天,她的电瓶究竟是不是韩栋故意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