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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玛雅文明,我的脑海里很自然地出现一个词“神秘”。从考古发现的艺术品和石刻文字中,我们既惊叹于这个史前文明的超前,又对它的消失感到不可思议。如果要写玛雅,切入点很可能是它的艺术、建筑、文字、历史等等,可在徐则臣的《玛雅人面具》中,我读到的是一个在玛雅地理背景下的人,以及流淌在血液里的情感,那些带着神秘色彩的建筑只是一笔带过。更令我眼前一亮的是,这篇小说跨越了国家,跨越了种族。果然,故事无边界。
从故事的结构来说,开篇足够吸引人。一段匪夷所思的录像,被拍摄者无端消失了,只留下声音。
我将小说放在一边,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给我同样的这个主题,连情节都一样,我会怎么开篇。我想了想,说:“大风将周围的雨林和高台上的草木吹得沙沙作响,我举着手机,将这被大风裹挟下的独特风景录了下来。我的眼前是一座荒芜散乱的古祭祀台,它被杂草团团围住,但那倒下的断壁残垣依旧带着浓浓的古典气质向我扑来。玛雅人胡安在我的镜头里正一脸严肃地向我讲述着这座金字塔的前尘往事…… “
这是我一贯的写作方法,明显就没有作者写得抓人眼球。
对于雨林里的金字塔,和胡安的引领,作者将这段放在了小说的发展部分。我随朋友从一个有名的金字塔景区出来,遇到了手工制作面具的手艺人胡安。因为他的手工精湛,尤其是那两个空洞的眼窝,像是带着专注的眼神,(这和后面提到二叔的手艺如出一辙)。之所以特别关心木雕面具,是因为“我”家是木匠世家。这些道具和背景设置,一环勾一环,将故事像串珠子似的一颗颗连了起来。
我赞赏胡安的手艺,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他抬头的一瞬间,那张脸像极了中国人的脸,这里的描述像一堆准备燃烧的柴火里迸出的一簇火花,让人不由一惊,他是什么人?和中国有什么渊源吗?
而我和胡安的真正接触,是他带我进入热带雨林探寻一座被废弃的金字塔,就像一封被尘封许久,带着它的历史使命,等着我开启的信件。
小说的高潮是在我回国后,父亲听到录音里胡安的声音,又亲眼看了他雕刻的面具,告诉了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胡安和失踪几十年的二叔极其相似。这里不得不佩服作者设置钩子的本事,如果没有前文对胡安那张中国脸的描述,读者也不会立即想到两者的关系。
小说结尾,墨西哥那边的朋友挖地三尺也没能找到胡安,就连雨林深处的金字塔也似乎从不曾存在过。作者真是要把读者的好奇心吊足了,没有找到,不代表真的就不存在,这样开放的结尾,让人意犹未尽。
读完小说,从一个写作者的角度,我最佩服作者的一点,是他设置钩子的功力实在是高,不动声色地把读者往他设置的方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