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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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的季节...

记忆中上小学或者初中的时候,秋天是个特别的季节。有句老话讲的特别好:农村人盼八月,生意人盼腊月。父母们辛勤耕种了一年,要到了收获的季节,是喜悦的,也是辛苦的。

以前没有收割机,水稻收割全部都要靠人工。拿镰刀全部割倒,晒干后再捆起来,然后挑到稻场,堆成高大的谷垛子,这就是老百姓们一年的收入。那时候经常会比,谁家的谷垛子高,谁家的谷垛子大,谁家的收成最好。收割的季节最怕下雨,所以都是大农忙季节,每天都是天一亮就起来干活,夜晚借着月光有的时候一家人也要“加班”。

把稻谷从田里收到稻场,堆成谷垛子以后,就没有那么担心下雨天阴了。但那个时候就是那么忙,还要捡棉花,割黄豆。然后就选在大晴天里在稻场打谷,那是我们作为孩子很欢乐的一段时光!因为夜晚有大大的月亮,想白昼一样,父母们也在稻场忙活顾不上管我们;稻场有很宽敞,我们可以呼朋唤友,一大群人一起撒泼一起疯狂玩耍。“哈哈哈哈···”的笑声,飘荡到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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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稻场…

那个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穿梭在各个谷垛子,草垛子间躲猫儿。一起推石磙,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而这个时候经常会受到父母的训斥:你个小寡子子(寡种羔子),莫疯了不能呐!石磙很重的,经常控制不好会撞着人或者压了东西,或者挡路了,被骂完了,我们经常是会一阵傻笑,再换个地方接着滚。还有个就是压架子车,就是板车,几个人一起跟压跷跷板一样,架子车就是我们农村孩子的跷跷板。这个时候,父母们都是高兴的,很少会真的生气打骂我们,我们小孩子也都是要干活的,煮饭洗衣服,抱谷摘棉花灌谷等等,每天也是浑身脏兮兮的跟个小鬼盼子呢。那时候我们都是一起厮混,桂么、莹莹、余磊、黄静差不多都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小一点的宝林、宝庆、锦龙也都是大学生了,再小的我弟弟妹妹,也是高中生了。时间,过的真快!

小时候家里穷,都没有钱买零食吃,也只有在秋收的季节会有好多商贩开着三轮车来换苹果梨橘子。家家户户都新打了稻谷,不用给钱,直接拿稻谷去换苹果。那年头物价特别低,农产品更是便宜,大约记得稻谷都只有几毛钱一斤,最便宜的时候三四毛吧。比方说一斤半稻谷换一斤苹果,一斤三两稻谷换一斤梨,或者一斤谷换一斤橘子,只要小贩们在湾里一吆喝,我们小伙伴们都会赶紧冲出家门去凑热闹,都围在三轮车旁边,望着车上的水果默默吞口水。那个时候是不敢直接跟父母要的,只有跟在母亲身边,扯着母亲的满是汗渍的衣角,蹭来蹭去,不停的喊着:妈,妈···不敢去磨父亲的,呵呵,小时候都会对爸爸有一种敬畏吧。好了,终于有一家拿出谷要换了,于是基本上每家都会去换的,都有小孩子,不能让自己家的小孩子念着别人家的东西。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壮着胆子回家拿很多稻谷出来,这个时候父母一般都是不会怪罪的,然后扛一袋苹果,抱一袋梨和弟弟妹妹欢乐的回家,开始疯狂啃咬起来!父母都是靠种地供养我们姊妹三个,以前的小跟班弟弟妹妹都上高中了,想想父母真的是不容易!每一粒稻谷,都是滴滴血汗浇灌而成,稻场里的大谷垛子就是一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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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月光···

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户户吃汤圆,在稻场赏月,是月亮最美的时候。有的时候,父母可能要干通宵,我们就窝在软软草堆子里睡觉,有的时候夜晚被稻草呵醒了,身上都是大红疙瘩。父母又是心疼的让赶紧回家睡觉,从稻场到回家,又是月亮陪伴到家;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冷冷的,不经打个寒颤。

小时候,我们小伙伴们一起在月下行走的时候,最喜欢抬头看着月亮一起念唱那首从小就在耳边想起的童谣: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笆篓,笆篓笆,捡棉花;棉花壳儿,扎我脚额,诶哟诶哟小哥儿哥儿。那时候从来没想过这是什么意思,今年我偶然想到,为什么脚被棉花壳儿扎了,不喊爸不喊妈,为什么要喊小哥哥?哈哈,情哥哥吧?!

今年十一回家,已早没有了小时候秋收的景象。大批农村的青壮年都进城打工(我们也一样吧),农村里的人都很少,很多乡间小路早已是荒草凄凄辨不出痕迹。也是现在科技发达和经济进步,很多都是请收割机或者自己家里买个小的脱谷机,也没有了昔日宽敞的稻场。父母们都是双鬓染霜,脸庞上也是道道时间的刀痕,就连自己也是昔日的孩童长成现在的大人。很多东西都变了,这生我养我的土地,也成了探亲一般,每年假期短暂的停留,唯一不变的还是故乡的一轮明月。在娘家吃完夜饭,老公骑着摩托车载我回家,月亮也是一路上把我们从娘家送到婆家。月亮走,我也走。月光还是清冷的,我紧紧抱着老公的腰,依偎在他的背上。我觉得我很幸福,就像小时候坐在爸爸拉谷的架子车上,都是美好的回忆。我们踏着月光走在乡间水泥路上散步,老爸(公公)开着三轮车带我们夜晚去学校,他和妈(婆婆)坐在前面争吵,斗嘴。我和老公坐在后面靠在一起,看着天上一路跟随的月亮,觉得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笆篓,笆篓笆,捡棉花;棉花壳儿,扎我脚额,诶哟诶哟小哥儿哥儿!

                      一一记于201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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