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恩佳音
我喜欢读散文,喜欢散文中优美的文句、细腻的情感,如涓涓流水沁人心脾,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舒畅感。
每天晚上睡前读几篇散文,可以让人忘却生活中繁杂和琐碎,可以让一颗浮躁的心瞬间回归平静,可以恬淡入眠。
我的床头柜上经常放着汪曾祺和林清玄的散文集,虽然都已经翻看多遍,但是每次再去读时,都有不同的感受和心境。
汪曾祺的散文很平,事物都是很随意地出现,人物很随和地被刻画描写,没有浮躁的结构,仿佛一位智慧的老人在与人唠家常。
林清玄的散文很暖,他的文字清新隽永、耐人寻味,语言风格简朴、清新、智慧、幽远,具有诗意之美。
最近,我入手一本陈应松的散文集《朝向一朵花的盛开》。从这本书里,我看到了另一种散文的美。
陈应松的文字带着激昂、果敢、正派和干净,带有很强的冲击力,读完他的一篇文章总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他的字里行间,可以自然流淌出一幅幅让人震撼的画面。他用饱满的情感和极富个性的语言,为我们营造了一个个真实、感伤而又充满质感的世界。
陈应松,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湖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文学院院长,一级作家。出版小说集、散文集、诗歌集等100余部。小说曾获鲁迅文学奖、中国小说学会大奖,《小说月刊》《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小说奖、全国环境文学奖、上海中长篇小说大奖等。
他的散文给人的整体感觉是雄浑苍莽,却有着丝丝暖意,不管世界多么喧嚣,他却向我们呈现向暖、向真,充满热情、善良的多姿多彩的世界。
《朝向一朵花的盛开》是陈应松通过穿行在自然间,与花鸟鱼虫为伴,与袅袅炊烟相闻,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的哲学力作。
他笔下的动植物和人物,大多带着乡野气息。有很多画面我们都似曾相识,但他却用独特的视角,展现在我们面前一个逼真、激情的世界。
我们可以跟随他孤独且自由地远行,挣脱争看樱花的拥挤,彳亍在《油菜花》田,感受美好惬意的画面:“我在某个春意初暖的日子被亢奋和暗示推攘着,误入一条几乎挤攘得看不见的阡陌。我被蜜蜂轰出来。两旁竟有这样盛大的花潮,简直要把我卷走,吞噬。”
我们可以听到他在明媚的《三月》幽默地打趣:“花,开呀,开呀!春天,再不来,我会让你哭得很有节奏!这种起哄的、拔河似的、墙倒众人推的、恨铁不成钢的呼唤,春天就随着三月来了。”
我们可以跟他一起观看动物们在《冬天》里的表演:“一只喜鹊在油菜地里啄食虫子。村里的狗在阳光下欢呼雀跃,鸡则躲在草垛背风处晒太阳,畏畏缩缩地蹲着,守住自己刨出的窝。公鸡耐不住寂寞,突然骚动且雄起,在太阳下乱跑,咯咯大叫,显得没心没肺的。狗冷冷地看着鸡的表演。”
我们可以和他一起感知《雪夜》的震撼:“在无边无际的江汉平原上,雪如此密集均匀而来,就像瀑布一样倾泻,就像一个人无声地大哭,就像死了爹娘一样悲恸,就像漫天的冤屈,就像一千万个神话中出现的场景。肆无忌惮,千军万马,奔腾之下。”
我们可以跟着他品尝让人又爱又恨的《土家摔碗酒》,和他一起观看潇洒的摔碗者:“喝净后,亮底后,三个手指拈着碗,轻轻从头顶往后扔过去,一道漂亮弧线,碗自由落体,自然解体,四分五裂。那个美劲儿,那个姿势,煞是有派。”
我们可以跟着他一起欣赏《大九湖》美丽的夏天:“满地黄色的旋复花、红三叶草、开着红花的江南蒿、白花的灯笼花迎接我们。鼠李和棠棣在远处的草地上,在浅浅的沼泽中摇曳。还有开着小黄花的独摇草,一径直上,在无风的时候独自摇晃着,自得其乐。成群的猪和牛在那儿怡然游弋,当地的绿鸟鸡在草丛中乱窜。”
......
我们可以跟着他穿行在秋的红叶沸腾之中,沉浸在雾色弥漫的云海之畔,游弋在古老的时光博物馆,感染着古人的浩然正气。
我们可以跟着他一起体会:只要有片刻的安宁,那种对家的渴念和家的无声召唤就会从灵魂深处涌出,如一股风,如一抹泉,抚慰着焦虑不安、伤痕累累的心。
《朝向一朵花的盛开》中有很多让人眼前一亮的美景,有很多震撼人心的场景,有很多我们没有经历过、没有体验过的人生智慧。
书中有这样一段话:“好的书是读者参与其间的,在阅读时,你跟着书中的文字一起思索,一起旅行,一起成长,一起迈向那个背后的秘密。同时,我们可以在书中寻找道德的勇气,寻找活着的理由,寻找生命的光芒。”
立冬日的周末午后,室内开始供暖,我窝在书房的摇椅上读《朝向一朵花的盛开》,光着脚踩在已经开始升温的地板上,旁边的书桌上煮着自己喜欢的红茶,闻着氤氲的茶香,一步都没有走,一样可以转遍祖国的大江南北,一样可以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一样可以感知自然界的美好与神奇。
生命不可以独行,而写作完成了这样的奇迹。阅读一本纸质书籍,不仅带给我们的心灵的丰满,也让我们的视野丰盈。
可是,现在是高度信息化的时代,很多人喜欢在手机上进行快餐式的阅读,但是阅读之后,我们会在脑海中留下多少,又会留存多久?
阅读一本纸质书籍,我们可以在书上做上标志,写下一两句阅读笔记,或者把好的篇章折起来,以后再次翻看时,就会忆起当初的思想和成长,再读一遍又会有别让的心境和感受。
文字是我们心中喜乐的一种表达方式,而精神的栖息才是我们笔触所至的理由。
从《朝向一朵花的盛开》中,我读出了作者厚重的生活和情感的深度,感到了人民的质朴和人情的变化。
我们可以偶尔跳出纷繁复杂的生活,找一处僻静之所,读一本好书,和一段优美的文字对话,让自己的心灵回归自然,让自己学会在喧嚣中静待花开,于平凡中照见灵魂。
“人生一世,放松就好。人前得意,不如山野放歌。讲尽假话,不如隐秘生活。挣脱得越远,收割得越多,找到天尽头,便是好麦田。 --陈应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