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一个人的格局来,常用“心胸”一词来表达,或“心胸”开阔;或“心胸”狭窄,以此来映射不同人的修养境界和层次。论语里《述而》有记载夫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一句话即简而言之,境界分明。寓意无穷,千古光芒万丈,历久弥新。
朱子说:坦之为平,荡荡则宽广;程子也说:君子循理,故常舒泰;小人役于物,故多忧戚;坦荡荡则心广体胖;语类记载:君子坦荡荡,只是意诚;南师说:君子心胸开阔,神定气安,小人则是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宾四先生说:君子的心胸气貌常是平坦宽大,小人的心胸气貌常是迫促忧戚。君子乐天知命,俯仰无愧,其心坦然,荡荡宽大。戚戚则忧惧。小人之心有私,又多欲,驰竞于荣利,耿耿于得丧,故常若有压迫,多忧惧。
其方便处从心法入手,是一个进德修业之巧,君子坦荡荡,君子修德克己,君子是一个人格高尚的人,这个高尚就有了落脚的地方,那就是心正意诚,心胸宽广。
这主要还是用功在每个人自己的内心境界上去追求,此境界是天象境,天道为正,中和而行,自然心态平和宽广,气象万千。这个平和就是坦,这个宽广就是荡荡。心底无私天地宽,万事循理自然平。此宽即是循理而为,万物皆有理,平衡稳定即是理的状态。理入阴阳,化为五行。万物相生相克,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用现代语言表达即是稳定态。稳定的显性是平和,隐性确是波澜壮阔,川流不息。无不体现对立和统一,否定之否定,质数互变的辩证之法。理的复杂性超越了观察和想象,大而无外,小而无内。穷思而不可得,不可说、不可言、不可名是为道。
穷理达不到,近性却可为。从稳定与平和处入手,从宏观态去观察,凡事皆应从宽处看。心正意自诚,意诚可致知,这个修业之法至简但不易被察觉,中国文化之大成处在此。夫子的以和为贵,孟子的寓理帅气,中庸的致中和,易经系辞的保合太和,濂溪的无极生太极,阳明的致良知,释家和中空观,均不离开此观照。这是法于天地自然而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四时有明仪而不执。此即天下为公。此公即是与万物同善,即是仁爱。人有仁爱之心,生根开花结果是君子,所以乐天知命故无忧。
当下不确定性,没有共识、没有真相,病在贪欲、在固执、在自我,在戚戚。以个体的无穷欲望感知和诉求外界并加以考量策计为主,忽略了心性的本。心性的本源为天、为静、为清、为慈、为平、为中,心平应是心的本性,明心见性,其本质就是让心平、宽、广。易经说:“广大配天地”,唯有广大才可以和天地相应,才可以无物不容。古人说:“春风大雅容万物,秋水文章不染尘”与此同气。
此心之宽广处可见宏大。心宽而无忧,故不戚,戚者紧锁眉头,患得患失,斤斤计较,忧从中来。相由心生,涟漪不断,思虑万千,恒转如瀑流,自然心里不平,此戚而至心境不平。对症之法要时时观照,反观自省。非欲即嗔,天下之万物无可无不可,唯实不同而已。何事放不下呢,在几十亿年的时光中,万物皆是荣木,朝花夕拾,晦不知朔。自在而已然,自然而然。享受生命的美妙即可,自我感知即雅。每人美之,美人之美。心无不可即平,心无不尤即无忧,此为进德修业。
为人要做到“坦荡荡”。胸襟永远是光风霁月,春风吹拂,清爽舒适,心胸清澈明亮,一跃千里,浩瀚无垠。像秋月挥洒,皎洁光华。内心要保持这样的天象境界。
坦荡为之,戚戚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