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车站,人来人往,人人步履匆忙。逗留在候车区的人寥寥无几,人们大多拖着行李,匆匆跑去排队买票,逮空喘几口气;又匆匆跑到车上占座,再喘完剩下几口气。
计划中,我也本应如此——不过不应是现在。而此时此刻,全乱了。我循着模糊的约定,欣喜若狂地赶到这座城市。然而只身走完全部旅程,仍不见他的身影,只有屏幕上的只言片语证明着他于此城的存在。我乏了。没有理由让我逗留,更没有理由让我继续等待——我该走了:忧愁不算浓重,更多的是不甘。在他面前,我又一次掩饰了内心的忧伤,发出一条消息:“算了,我凄凄惨惨戚戚地走了。”
心情稍有放松,可脚步依然沉重。缓步走进湍急的人流,拿到票,又无力地挪到冷清的候车区,坐下。我在等什么?车,人,还是就一条消息?我不知道确切答案。眼前人影流动,正午的阳光被焦急的脚步踏碎,在地上晕开,打湿了黑糊糊的地面。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牵绊着我,缚住了我的脚步,让我无法就此离开。忽然,特别关心的铃声响起,我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确是他,不过不是给我的回复,而是他在某个群里同一群我不认识的人的嬉闹——我的目光霎时黯淡。不过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不自主地发了条动态:“武穴的童鞋们都去哪了,都没人陪我玩。”还附了几个大哭的表情——我还是不自主地掩饰了我的忧伤——若只是对别人,我大可不必如此。
我百无聊赖地签收着赞,目光聚焦在屏幕上,而神思却在屏幕背后游走。11:56,并非12点整,而我还是决计离开,好像从不曾有过强迫症。我拖着行李,扎进人流之中,不急,不缓。
车子启动了,在原地颤了几下,一瘸一拐地驶离了车站。我瘫坐在座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心里一团乱麻。那些纷繁冗杂的思绪和情感最让人心烦意乱,不留下记忆供人检讨,反步步演变徒增烦恼。总之,我倦了。然而售票员仍唾沫横飞地跟司机还有前排乘客们唠家常,不来检票。无奈,不放心就此睡下,只得用手机打发时间。
专属他的铃声又一次响起。我循着提示找到了他的发言。他在我的动态下留言:“下午下午。”脑海中立刻勾勒出一个淘气男孩乞求糖果的幽默画面。然而我并没有笑,甚至内心毫无波澜,打下一行字:“我已经回家了(在车上)。”点下“发出”的瞬间,忽觉内心一阵悸动,仿佛心脏剧烈皱缩,缩成一粒金刚砂,在空旷的胸腔中消失踪迹。换作平常,我定会欣喜若狂地冲下客车,再将一下午消磨在这个模糊的约定上。就这么比较来看,我是放下他了。
真的如此吗?理智一次次要求将他从我心中驱逐,而感性的冲动又一次次废除了这条提案;然而此时此刻,不过是因为感性的冲动在寒风中冻得麻木,才让理智暂时驱逐了他——那一阵悸动就是证明:潜藏心底的对他的执念不会轻易放任他离开。
售票员终于来检票了,我终于可以安心睡下了,然而止不住的思绪掩盖了倦意。窗外,客车掀起一阵沙尘,配合着午后金黄的阳光,将天地不均匀地涂上苍茫的土黄色,一片混沌。
ps.两年前写的,想想留下点玩简书的证据就给粘贴过来了。质差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