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对面的那个人是谁?仔细看——原来是我自己。沿着这条无名的河流一直走,对岸的那个人总在不远处的身后静默地跟着,也许是为了摆脱身后的影子,我奔跑了起来,有热流从额头沿着颧骨再流向脸颊,最后从下巴滴落,回头看时那人却满身狼藉,也许脸上我仅能看到血红挡住了五官,我停下奔跑,一滴温暖在手中渗透,麻木的我张开双手,我确信这双手并不属于年轻的我,血红色我知道它沾满鲜血,沟壑纵横我确定它属于一位老者,当此时我再看向远处的自己,他竟已满是沧桑,无名河流倒映这我衰老的脸,以及被鲜血染红的白发,对岸的我跃入这河流中,注视着,憎恨着,可怜着又原谅,随着没有尽头的河随波逐流,而我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再一次漫无目的地走,我相信我会时不时回头伫立,抑或是希望能有个人在后面跟着又或是感叹最后又是孑然一身。
我们都曾去试着解读每一个梦的意义,大多数人都相信梦境里一定存在对生活的暗示,无论这梦多离奇多古怪,而善于做梦的人类独独更热衷对噩梦的解读,正如有人对我说“噩梦与现实是颠倒的,不足为信。”我倒希望如此,省去我如此多恐惧,于此我更不会去问“美梦是否也是颠倒的事实。”这问题大概率会让他难堪,但既然有人愿意相信,我也不必去让他徒增烦恼。那不妨听听那噩梦,如由文字叙述,可能也会存在悲剧式的美感。
更像是破碎的荒土大陆,伫立在其中,我觉得更加显眼,而外是无尽的黑,他并没有天空那般湛蓝,是吞噬敢强烈,不着边际的黑,身处一颗破碎巨石,在这空间中无序飘荡,我看到这漆黑中包含七零八碎的建筑,忽然有光,我看到一座绿洲,有羊群,有大海,还有无忧无虑的人群,只是我无法靠近,我呐喊,却无声,而那绿洲中所存在的事物如此美丽,我忽如溺水般挣扎,又陷入自由落体,我看见蓝天白云,星辰大海,有强烈刺目的光,这一切就好像是我心中渴求的万事万物,而我坠入青草大地,并无我渴望的那般,那只是绿色的漆,和人偶,那活泼的羊群也是,这期待之所并没满足我心中所愿,而虚假大地只是一座巨石到另一座巨石,唯一真实刺眼的阳光也消失了,伪装褪去,我发现我仍在原地,仍是无尽漆黑。
我想,深处这黑暗中的我,一定会沉沦,就此睡去,无论从何方解读,这梦里也丝毫线索没有给我翻身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