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5,成都2】

今天是2019年2月25号。

Yeop上身穿了去上海时穿的那件牛仔外套,里面是那件左胸前一个仙鹤起飞的白色T恤衫和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穿着黑色两侧带双白色条纹的裤子,条纹中有一些英文字母。黑白条纹相间的袜子,一双纯白的耐克板鞋。我要记住这一天,记住他的穿着,记住他最后的背影。

昨晚和Yeop结束对话,心里一下子又空落落的。

“睡了吗?”

“没有哦。”

“去看《阿丽塔》了吗?”

“看啦。”

我不知道怎么舒缓情绪,就找JC随便的聊聊天。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Yeop,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JC。我从不跟JC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只是随便的聊几句话,可能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晚安,JC。”我们结束对话好一会儿后,我跟他道了句晚安,他可能已经睡了,所以没有回复。

开着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快3点钟,还是无法入眠,心事重重,便起床穿好衣服,下楼去街上散散步。就这样漫步目的的走着,路过了兰桂坊的酒吧一条街,经过安顺廊桥,又沿着望江路到望江楼公园,实在走累了就骑了辆共享单车,沿着南二环路到达科华立交,再右转一路骑行,经过四川大学,最终回到春熙路。回到酒店已是5点多钟。躺在床上,依然抱枕难眠。

6点47分,JC回复我的晚安,“早。”

“早啊。”

“秒回,6.”

“这样不好吗?那我下次改。”

“醒那么快,你没有睡觉吧。”

就那么躺着,7点40多起床洗漱,收拾行李。

8点10分,Yeop发来消息说自己醒了,我说自己准备下楼退房,然后去书店买本书,坐到下午直接去机场,让他好好上班。

Yeop说,“哥,你就不理我了。”

“我来成都也不是为你而来,所以就不想过多打扰你。”

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

我一直让他好好上班,不要见面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也好想见到他,同时我也怕见面的时候我们会尴尬。

Yeop发了朋友圈,“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一直等我的人。”

我给他发消息,“我没有等你。你也不用说对不起。”

我们就这样从8点多钟一直见与不见到10点39分。Yeop说,“哥,在哪里?我不适合谈恋爱,我也跟他说分手了。谁都不想爱了,哥,你这么不想见就不见吧。”

“你这样不就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分手嘛,让你哥做一个坏人。”

“都走吧。”

看到Yeop发来这三个字,我的心瞬间崩塌,眼泪在眼眶打转。我知道,Yeop一定是哭着发来这三个字的,而三个字也让我的更加难过,我的弟弟是不是就这样要和我就此分道扬镳了呢?

10点40分“我在人民公园。你来的话,就带一枚硬币。是我对不起你。”

Yeop没有回复。

“哥知道你心里难受,一年来是我没有做好,我知道会面临这么一天,只是我一直没有做好准备。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最后都会开诚布公的来谈。这一次,我有点迷失了。”

“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容忍我的一些怪脾气,这些都似乎是在折磨你,也在折磨自己。这一次,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来安慰自己,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里溃败的感觉。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一直没有等来Yeop的消息,便用西安的手机号给他打电话,语音提示已经关机。我站在人民公园欲哭无泪。

我出了公园,乘上地铁来到春熙路。回到早上买书的轩客会书店门口,因为记得Yeop总是在这家书店对面的理发店剪头发,我便在这里等他。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手机也依然关机,打他的微信语音也无人接听。

“你说我该怎么办呀?因为我来一趟成都,就变成这样。”

“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让我欢喜又让我心疼的弟弟。”

“Yeop,哥错了。”

“我们不能解开心结的话,哥回去了该怎么办呢。我在义学巷镗钯街的街角等你。你生完气了,过来好不好,哥等你。”

12点26分,Yeop终于回复了消息,“哥,我不过去了,对不起。”

他发来了自己刚刚写的一段话。

“2.25,最崩溃的一天。哥看见我有草莓印,变了。对象的不稳定,我放弃了。哭着睡着,梦见奶奶了,为什么我每次每次特别伤心都会梦到奶奶。在梦中,说奶奶去玩了,一会就回来,我就等着你,看见你后,我就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梦里,你还可以走动,腿也不麻了,看你过的特别开心。可好景不长,梦里说,奶奶不久就去世了。奶奶在天堂过的不好吗?还是我没有回去看你,你想我了。从梦里哭醒了。第一次哭着睡着,哭着醒来。”

看到Yeop难过,我的心也醉了一地。

“哥等你,你快过来吧。是哥对不起你。”

“不了,我准备关机了。”

“我等你。我等你啊,Yeop。”

“你快过来吧,哥已经等你一个小时了,好冷啊。”

“哥记得你以前的昵称叫“遥远的她”,我一年前就知道那个她是奶奶。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讲了你和奶奶的事情。知道了你很多事情后,我就越发心疼你,总想让你快乐一些,想把好的东西都给你,我一直好想做一个称职的哥哥。但是这种复杂的情绪,让我不断地高兴和失落。去年的时候你曾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对象 我还可以叫你哥吗”,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准备呢。虽然一个多星期以来我一直有预感,只是这次太突然,在我来成都散心的时候,让自己的心变得空寂,失去了理智。哥想再见你一面,哥还没有做好失去你这个弟弟的准备,叶子啊,哥等你啊。你快来啊。”

“叶子啊,叶子啊,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哥在这等你啊。你快过来啊,啊。”这是我第一次发语音消息给他。眼看着距离1点半就剩10分钟了,我小跑着穿过马路来到太古里,站在他们餐厅附近,我在想或许会有他的同事下班回寝室,我可以跟着他,就能找到Yeop了。但只有一个男生下楼了,而他下的楼梯跟我来时不是一个,我想着或许是去另一个地方的寝室,就没有跟上去,但后面等了10分钟就再也没有人出来,我便只好回去刚才的那个街角,我怕Yeop过去了又看不到我。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我就回去原地等你吧。”

“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不都不知道我就这么回去的话,还要上什么班。”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就互相闹脾气。哥知道自己做错了。”

“本来想着自己去看看书,或找个地方坐一坐,自己冷静冷静就好了。但你那句“都走吧”才让哥把最后一丝倔强和防线统统都丢弃了。我们都不要闹了,好不好。”

“上一次让我如此无助是在2017年8月13号晚上,我清清楚楚的记着这个日子。上海下着大暴雨,我骑着单车在九亭的大街上狂奔,大喊。我把所有压抑许久的心情一次性进行了释放,但真正让我从心里放下的,是遇见你之后。我起初说,是你的头像欺骗了我,但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昨晚我走了好远的路,到二环路,到望江楼公园。哥心里难受啊。这是一年多来,哥最无助,最想要找个地方大哭一场的时候,可是哥连释放的勇气都没有,哥真的怕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被自己挖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它,却无能无力。”

刚发完最后这条消息,一双脚站到了我的面前,帽檐挡着我的视线,我也没有抬头,只是拉着他在旁边坐下。我们就那样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几分钟,我先开口说道,“先去吃点东西吧?”

Yeop来了之后一直戴着耳机,我从他耳朵上把耳机都摘了下来。又继续这样干坐着,什么话也不说。

我又开口,“走走吧,坐这上面太冰了。”我们便站起身来,从巷子里往外走,漫无目的的就这样走着,等红灯,过马路,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走到了IFS楼下的小广场。

Yeop说,“坐会儿吧。”我们便在花坛的小沿儿上坐了下来。Yeop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我问他也要了一根。Yeop给我点烟的时候说,里面有爆珠,需要捏一下。点着了烟,我们就这样坐在那里抽了起来。依然你不言我不语。

抽完烟,我说走吧,找个咖啡厅坐坐,Yeop说自己要回去了。我说,我们什么都还没有说呢,你就要回去吗?走吧,我们随便走走吧。就这样,我们沿着红星路一路走到了滨江路,又左拐沿着滨江东路一路就这么走着。外面冷飕飕的,我想找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可以坐下来,但一路都没有找到,Yeop也不想去咖啡厅,走到天仙桥南路,Yeop准备左拐,我知道这就是要回去的路了。我让他等一下,又带着他往回走,回到方才路过的一家全季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登记的时候,我说大床房、双床房都可以,Yeop说他不住,我说那就大床房吧,反正也没有钟点房,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住,晚上我就走了。

Yeop问我是不是在机场订好了房间,我说没有,他说那就晚上住在这里就好了。我说,你又不在这住,你走了,我还待在这干嘛。

进了电梯,8405房间。

我们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他来了微信语音,我让他先接电话。他打完电话,说是小琳打来的。

“你今晚就住这里吧,凌晨的时候打个车过去不就好了吗。哥。嗯?”“再看吧,到时候打个车就好了。”

沉默了两分钟,我先开口了。“我们上次在上海的全季酒店,是你先开口的。”“开口什么?”“开口什么?开口说话啊,开口什么?……看你说什么呀?看你起什么样的头?”“我也不知道。”

“你以后还跟我联系吗?”我问Yeop,“没有回答就是不会联系了。”

Yeop说,“反正我现在谁都不想联系。”

“本来是挺好的,是你自己弄得我好尴尬,对不对。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我是跟他不稳定,我不敢告诉你,知道吗?谁知道你看到了反而……完全变了的。我是真的把你当哥哥的,特别亲的哥哥,这样子。可是你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是我自己没有做好准备。”

晚上一起吃了麻辣烫,步行到电视塔,再回到酒店,Yeop一直说想回寝室,我知道他不想和我多待了,送他回去的路上,我说,这次分别后,以后我们可能就再也不会见面了。Yeop说,每一次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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