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摇曳,我下到一个地下室,发现有一个暗道,沿着暗道向前走到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我犹豫着走进房间,顿觉整个人飞速地旋转,头疼欲裂,一下子便处于昏迷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待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室内陈列着很考究的家具与物品,木刻雕花的床,红木桌椅,精致妆奁,床上有粉色丝质床单,上面绣着精巧别致的图案,分外耀眼。
房子外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空旷的庭院没有人,我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感觉如同到了另一个世界,让我非常惊奇。
因四处无人,带着好奇,我打开了衣橱。只见里面排列着整齐绣花的丝质衣袍,梳妆台上摆放着很多首饰,我试了试衣服,非常合身。顺手把头发也挽成了云髻,再佩戴好手饰与头饰。哇,感觉从古典画中走出来的人啊,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看到卧室的书桌上,有一本书,书有些发黄,但字迹清晰,用繁体字书写,我翻开书,认真地读着书中的故事:
(一)
大西朝开宝年间,长安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举目望去,大地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西域边塞外,一队人马,连续三天三夜与吐蕃奋战,打退了吐蕃的进攻,将士们已累得人困马乏,非常疲惫,他们守在这座城八年了。八年,一次一次派回去的信使,都没有回音,他们与朝廷失去了联系。
此时,主帅林致远一个人迎着雪花,站在城墙上,望着长安的方向,眼睛湿润了。八年的离乡背井,年年望长安,长安远在千山外。他看着手中的罗帕,想起了江暮雪。
那一年,长安城,也是下了这么一场大雪,雪花铺满大地,外面的水榭楼台,覆盖了厚厚的雪花。
他陪母亲去寺庙上香,到了寺庙,一人走在一片梅林中,一朵朵梅花,开得正旺,在冰雪中,分外妖娆。
忽然他耳边传来一丝动听悦耳的声音:“数萼初寒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他循着声音望去,只看见一个女子,戴着绣边的斗笠,穿着长长白色裘毛镶边的红色绣袍,正在赏梅,那样子分外娇艳迷人。
他正凝神静听,那女子却转身,恍眼便消失在这片梅林中。女子走得匆忙,不小心把罗帕遗落在了地上,他拾起罗帕,只见上面绣有“雪”的字样。
多年来,他小心地珍藏着这方罗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暮雪的情景,那年他才十六岁。
“林帅,张老爷求见。”一个声音打断了林致远的思绪,来人是李三靖,李三靖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如今也是他贴身侍卫。
(二)
林致远快步回到帅府,见张老爷与家丁正在庭院,带来了今年刚收成的粮食,还有才采摘下来的瓜果。
林帅支走了左右兵侍,小声问一些外面的情况,张老爷道:“我在西域集市,听到一些商人传言,皇上已于半年前归天了,新皇宁王已继位。”
林帅脸色瞬间苍白,送走了张老爷一干人,外面的雪已越下越大,他把门掩上,独自一人呆在了帅府。
那些历历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八年前,他还住在淮安王府,他是家中长子,平时深得母亲慈爱,父亲甚少言语。
他们家是有名的将门之后,父亲从小就对他管教严格,逼着他熟读兵书,刻苦练武,后与父亲一起驰骋沙场,也建立了一些战功。
有一天,他正在家里练武,突然从宫中来了圣旨,叫他听旨,他忙下跪,只听得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林致远为朝廷边疆巡视大使,巡视边关,犒劳西域边疆战士,近二日启程。钦此。”他拜恩谢过后,接下圣旨。
想着立马要去边疆,在走之前,他想见江暮雪。
他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侍女碧瑶,约暮雪明天下午三时,在云上轩荷塘相见。
云上轩位于江家后院西北方,仅一面墙之隔,江家后院有道小门可以出入云上轩。这是他们经常相聚的地方。
待第二日,他早早的到了云上轩荷塘。一池的荷花开得分外鲜艳,他却无心赏荷,心里一心盼着江暮雪的到来。
(三)
他一边等着江暮雪的到来,一边想着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自从上次在雪中梅林与她相遇,那个美丽的倩影便常常在他眼前浮现,他也找人打听过,想把罗帕还给她,但终究不得而知。
直到第二年元宵灯会,他与侍卫李三靖准备到长安街,去观赏这一年一度的元宵盛会。
元宵节的长安街头,每家已张灯结彩,挂起了不同的红灯笼,街市上卖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舞龙舞狮的人群,不时传来阵阵喝彩。
他们二人经过一个画廊,看着不同风格的作品,异彩纷呈,人物肖像,唯妙唯肖。林致远不经意的走近铺有宣纸的案前,随手勾勒出一幅人物肖像画,雪中掩映着红梅,题为《雪中赏梅图》。
“小姐,你看这个画中的人,怎么这么像你呀?”林致远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他回过头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虽然眼前的人女伴男装,但那清美绝伦的面容,即便只看一眼,也能认出来,这就是他在梅林见过的女子。
四目相对,女子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润。
她认真看了看画,“这幅画线条细腻生动,人物神形兼备。”一个轻柔的声音。
林致远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拿出罗帕,“这个原归物主”,突然他顿了顿,又问道:“绣的这个雪字,是你?”
女子轻轻地“嗯”了声,但她并没去接林致远递过来的罗帕。
“这个罗帕我不要了。”
“你喜欢绘画?”
“我家小姐,可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请问小姐是不是江暮雪?”
“公子说的正是。”
“柳薇,不能乱语。”
说罢,两人便匆匆地离开了。
林致远把画卷起来,又叫店主裱好。
站一傍的李三靖也开始打趣了,“少爷可是要把这幅画送给什么人?”
林致远沉默半响,“林家与江家的关系,你不是不清楚。”
在长安城,林家与江家,在朝廷举足轻重。江暮雪父亲,任当朝宰相,林家淮安王府世代掌管兵权,多年来,两家在朝廷分庭抗礼,因政见不同,彼此明争暗斗,积怨日益渐深,两家私下也无多少往来。
(四)
他在云上轩荷塘,左等右等,也不见江暮雪的踪影,只等来了她的贴身丫环柳薇,柳薇哭泣着说:“我家小姐出不来了,已被老爷看管在家,小姐叫我把这封信转给你。”
林致远急切地打开信,那熟悉又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知君远行,山高水长,一路珍重。离别愁绪,千肠百折,转托文墨,以待相聚。暮雪”
信上并没有说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林致远显得非常焦虑,追问柳薇,柳薇抹着泪说道:“小姐让我不告诉少爷,怕您担心。少爷,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吧。前日,老爷知道你们往来的事情,便一气之下,将小姐关起来了。”
林致远听到这个消息,他眉宇紧皱,望着江家,半晌没有说话。离去时只叮嘱柳薇照顾好小姐,只等他回来慢慢想办法。可他这一去就是八年,八年没有他的消息,他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且说那天他没见到江暮雪,林致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开始准备第二天的行程。
天刚亮,他带着一支人马,总共五十多人从长安城出发。这些年,他跟随父亲,也出征过好几次。
因怕耽误时间,他们一路休息甚少。西域主要由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二支军队防守。
等抵达西域后,发现四处有掉队士兵。李三靖抓来一个吐蕃的士兵,带到林致远面前。
经审问,才明白,前面战争非常激烈。防守的西域主力,北庭节度使郭平已被吐蕃击败,边疆多城镇已失守。这就意味着,西域边境,目前就只剩王守诚一支孤军。
当听到此消息,林致远神色十分凝重,他叫侍卫李三靖,拿出地图,与副史江昌认真研究起来。他们目前所在位置,离安西都护府瓮安城大概五十华里。
他们决定改变行军路线,不走大路,走小路,绕道去瓮安城。虽然一路行走缓慢,但也较隐蔽。
到第三天,他们到达瓮安城附近,听到附近不远,战鼓四起,兵马嘶吼,看见西域一小支军队正在与吐蕃军队激烈撕杀。
敌方大概有200多人,他们一行人立即绕到敌方后面,从后面突击,形成夹击之势,与敌军展开拼杀,只见刀光剑影,惨叫声四起,敌军的头颅纷纷滚落在地。
因突然从后面杀出一支队伍,这让吐蕃士兵一下子兵慌马乱,无心恋战,乘机从西南方向撤退了。
敌人撤退后,林致远看到向他走来的正是安西节度使王守诚,王将军与他父亲是多年的至交,所以自幼就认识。
林致远拿出圣旨,宣王将军接旨,王将军忙跪拜接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念及边疆将士守边辛苦,为犒劳三军,赏粮草衣物三十车,御酒三百坛。钦此。”
王守诚接过圣旨,满眼闪着泪花,声音哽咽着说:“皇上没有忘记西域将士啊。”
他们回到瓮安城,清点西域各地军队残存人数,总共不到二万人。北庭节度使郭将军收到消息,也连夜赶到了瓮安城。
王将军整军集合,对众将士说道:“将士们辛苦了,皇上派林将军来慰问咱门西域将士,带来了好酒好肉,过冬的棉衣......”将士们听到皇上对他们的赏赐,土气高涨,一齐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接着,王将军又说道:“林将军是将门之后,在朝廷又是左武卫大将军,我们决定推选林将军为西域军统帅,统一听从林帅指挥。”
“听从林帅指挥!”
“听从林帅指挥!”
......
将士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林致远不好推辞,只好接过兵符。
(五)
林致远与二位将领认真分析了当前形势与地形,他们目前人数不多,兵力部署,主要集中在瓫安城及西域四镇,即碎叶镇,于阗镇,龟兹镇,疏勒镇,形成防守攻势。
吐蕃在许多边防关口,设置了较多军队防守,中断了他们对外的交通要道,让他们失去了对外的联系。
为解决日常生活之需,加强扩军备站,林帅发动周围百姓,踊跃报名参军,把新招入伍的重新编制,分成二类,一类专门防守作战,一类农垦种植,若有敌人进攻时,便备战。平时大部分时间就种粮食,用于军队粮草用度。
这八年,他们打退了吐蕃一次次进攻,也与朝廷完全断了联系。
这次,张老爷告诉他,陛下已归天。他何尝不想回去,回到长安,祭奠先帝,他出发时,先帝曾对他殷殷嘱托,期盼他早日回朝。
而今新登基的圣上,与他从小相知,年幼时,他们经常出入皇宫,一起读书玩耍。长安,哪怕千难万阻,他们一定要回去。
“林帅,请用早膳。”侍卫李三靖推门进来,打断了他的回忆,他起身用完膳,走出门。
外面的雪终于停了,天刚微微亮,寒风依然凛冽,他踏着软软的雪花,来到土兵训练场,准备操练士兵。
只见训练场上,雷鼓鸣动,秩序井然。训练时刀光剑影,一个一个士气昂然,吼声震天。
这些年,他数十年如一日,不分酷寒,加强士兵训练,并修筑防御工事,从不敢懈怠。
(六)
这本书的故事,写到这儿,便没有了下文。书中记载的事情让我十分好奇,眼望着空荡荡的庭院,我不由得走了出去。
这是一家园子,园林比较大,四处绿树掩映,喷泉从假山流出,水流潺潺,小鸟仍在树上鸣叫。
这是江暮雪的家吗?带着这个疑问,我想起书中记载西北角有一道门,直通云上轩荷塘。
我忙向西北角转去,待走近,还真发现有一道门,只是铁门紧锁。通过门的缝隙,我看到外面的石墙上,赫然书写作:云上轩荷塘。
这个园子,的确是江暮雪的家,只是,这么大的园子,为什么没有人?
虽然路边长了很多杂草,但园子里的花朵仍鲜艳地绽放,草木依然茂盛,屋子干净整洁,似乎有人清扫。
我想在这个园子,找到一些线索,想了解生活在这儿的主人,他们的点点滴滴,也想知道长安城有名的才女,她有着怎样的经历。
我穿过长长的走廊,看到一间祠堂,祠堂上供奉着江家祖辈的牌位,我草草地看了一下族谱,总觉得上面有些人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从古至今,总有那么多相同的人名。
穿过祠堂,是一间大的书房,心里突然有一种窃喜,隐隐感觉到,我要找的秘密,似乎在这间屋子里会找到。
书房的装饰古色古乡,非常考究,仍然是雕花的红木家具。我走进书房,看到有一卷卷的手稿,用的是小楷书写,字迹隽秀而又工整。
我拿着这些手稿,认真地读着。
(七)
这些书稿,象是江暮雪在记录当时的生活状态,她在手稿中叙述了林致远走后的一段生活。
她被禁足在家,每天罚她早上到祠堂跪拜,思过二小时,其余时间,可以在书房走动。正好书房有很多书,她便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中度过。
当林致远离开长安半月有余,她爹爹便不再处罚她,由她自由活动,就这样一天一天度过。
唯有让她担心的,就是大半年过去了,林致远没有一点消息。她不知道他在外面怎样,不知是否平安?随着时间,她心中对他的焦虑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有一天,她路过父亲的书房,耳边突然传来她父亲同别人说话的声音:“林致远一行人,包括西域军队,已全部覆没,吐蕃也占领了整个西域。”
这个消息这么突然,这么晴天霹雳,江暮雪突然眼前发黑,晕倒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柳薇告诉她,她已在床上躺了一天一晚了,大太太一夜没合眼,一直守着她,这才刚刚下去。
江暮雪脸色苍白,默默流着泪,她不想说话,只想让自己单独呆着。她示意柳薇,没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来打扰她。
有一天,柳薇悄悄地给她送来了一幅画,说是林致远临走时,他托碧瑶转来的《雪中赏梅图》,暮雪看着这幅画,睹物思人,眼泪止不住簌簌下落,又悲从中来。
整个下午,她一个人坐在窗边,一直就这样看着眼前的画。
最后她铺开宣纸,静静地开始作画,她似乎要把所有的思念之情,都全寄托在她画的这幅《梅雪图》中。
最后,她拿起笔,在画中,题了一首诗:“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含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写完,眼泪又一滴一滴地浸湿了画纸......
(八)
丞相江大人早朝后,便直接向妹妹江贵妃寝宫走去。因心里一直揣摩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江贵妃居住的紫宁宫。
“臣拜见贵妃娘娘,拜见晋王殿下。”
“你们都下去吧。”江贵妃吩咐宫女都退下。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呀,真是急死人了,”江贵妃说,“皇上想近期册立太子,我以前一直认为,他会册封晋儿,几个皇子中,他最宠爱晋儿。”
她轻轻饮了一口茶,又接着说:“这几天,林皇后收了李昭仪的儿子安平王为义子,也不知皇上是什么心思。”
“我正为这事,过来商量,”江大人说,“以前,皇上的确有立晋王的心思,但目前,感觉有些摇摆,因为林致远去边疆没了,为了补偿林家,皇上又想立安平王。”
“哥哥,你若能让晋王当上太子,暮雪以后就是太子妃,那丫头今年十四岁了,也该谈婚论嫁了。”
“先把晋儿与暮雪的婚事定下来,没有我的安排,你们切勿轻举妄动。”江大人说完这些话,起身便告辞了。
江贵妃紧接着便开始安排晋儿与暮雪订婚的事,她找人合了八字,时间订到下个月十五。
江家这边,江夫人虽然心疼女儿,但林致远,朝廷上下都说他已战死疆场,也快一年了。就算林致远还活着,那也是万万不行的,江林两家的恩怨,已太深了。
让女儿嫁入皇宫,虽有万般不舍,但为了江家一脉的荣耀,也只能如此。
她见暮雪心情渐渐好转,便把与晋王订婚的事情告诉了女儿。
江暮雪听到她要订婚的消息,漠然的,什么反应也没有,无悲无喜,仿佛这件事情本与她无关。
江夫人看到女儿这种状况,深深的叹了口气。
(九)
皇上准备秋猎,朝廷上下,王公贵族,都在为这次秋猎作准备。
晋王爷与安平王,私下两人一直交好,只是近段时间,因为储君之争,也渐渐生了闲隙。
为了能重拾旧好,晋王主动邀约安平王,在秋猎时两人比试剑法。
秋高气爽,浩浩荡荡的人马,驶出长安城,直奔九宫山。这次出行人较多,连林皇后平时很少出行的,这次也加入到了秋猎的队伍。
到达九宫山,因起居都在猎宫,各自也便很快安顿下来,禁军在最外围驻守。
第二天秋猎现场,皇上拔开第一支弓箭,射中了一只野鹿,“皇上威武”,“皇上威武”,声音此起彼伏,个个兴高采烈。
“此次秋猎比赛规则,仍是老规矩,谁射中的猎物多,谁就获胜。”
大家开始分头行动。因晋王与安平王事先邀约好,要比试射剑,所以两人便跃马挥鞭,一转眼边远离了人群。
一只野兔正从树林中逃窜,两人都拉弓搭箭,看谁最先命中目标。此时,从密林中突然出现两个黑衣蒙面人,向他们这边射箭,箭一下射中了安平王,安平王应声倒地,全身鲜血淋漓。
晋王高呼“抓刺客”,一边追黑衣蒙面人。但黑衣人武功非常高强,晋王根本就不是对手,转眼蒙面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平王呼吸逐渐变得非常困难,皇上一路跑过来,直呼“太医,太医”,太医赶紧过来处理伤口,因射中要害位置,已无力回天。皇上扶做安平王,安平王用微弱的声音说:“父王,是晋王害我。”说完便陷入昏迷状态。
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皇上怒不可遏,“必须彻查凶手,不管是谁,决不姑息。”
在现场,又发现了打斗遗留下的东西。
“皇上,要给我儿做主啊。”皇后哭得很是悲恸。
“父王,父王,这件事和我无关啊,请父王明查。”晋王直跪在皇上面前,两腿直打哆嗦。
“孽障,你干的什么好亊,到现在还在抵赖。”
“平时宠你们太多了,”皇上盛怒之下,直接吼道:“来人,把晋王先幽禁起来。”
“皇上,不会是晋王,请你放过晋儿。”江贵妃哭得嘶声力竭。
从猎宫回来,江贵妃被禁足在寝宫,晋王也幽禁在宫中,此案已移交到大理寺。
江大人预感到一场灭顶之灾即将来临,他想不明白,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不能与江贵妃通消息,让他有些一筹莫展,只有自己派出一干对江家忠心的人,暗中调查。
他是在筹谋储君之位,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却被对方抢先一步,看来,是他小看了皇后娘娘,他在心里暗自思忖。
对于皇上,这些年只要牵扯到储君之争,也会大事化小,可这次,却是牵连到安平王命案,皇上是不会放手了。
第二天,江大人便被大理寺传唤,说是刺客遗留在现场的东西,与他江家有关。
出门时,江大人仰天叹息,“我江家被人陷害,是我无能啊。”
大理寺那个地方,这些年,主要由皇后娘娘的亲信负责掌管,淮安王又掌官兵权,江家如今遭难,平时见风使舵的人,更多的是对江家落井下石。
大理寺刑罚严苛,去的人也会九死一生,屈打成招,冤假错案,也是常见的事情。
江大人到大理寺刚去一天,江家便被抄家,江大人也下了大狱。
江夫人建宁公主及子女,也搬回到了宫内以前住的寝宫。
江夫人买通衙役,才被允许探监。她准备了可口的饭菜、糕点,一起提到狱中,几天不见,江大人头发蓬乱,身上脸上都有伤痕。
他暗示江夫人,不要说什么,隔壁有耳,并悄悄地给她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江家是被林皇后陷害。这几天派出去的人,四处搜集线索,从蛛丝马迹看,都指向林皇后设计陷害了安平王,再嫁祸于晋王及江家。目前要搜集他们证据非常难,如今江家倒了,很多人也不愿意出来作证。”
江夫人建宁公主几次找皇上求情,得到的回答都是“这个案子,他会秉公处理”。因没有拿到确切证据,她多方奔走,也无济于事。
案子审了一月有余,便很快了结。晋王长期幽禁,江贵妃打入冷宫,江大人贬为庶民,流放岭南。
临走时,他对江夫人叮嘱:“江家的冤屈,不要去翻案,让江风远离朝廷吧。”
江贵妃在冷宫生活了二年,每天忍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在她奄奄一息时,林皇后来到她的面前,对她说:“当年你与我争宠,是你自不量力。为了让你死能瞑目,我现在可以对你说,当年为了扳倒你及你们江家,安平王是我设计陷害的。”
江贵妃听完这些话,发出凄惨而绝望的声音,让林皇后也不寒而栗。
江家,自从江大人发配岭南后,江风便按父亲的叮嘱,离开了长安,长期在外负责工程筹建。江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又经历家庭突然变故,越发重病,江大人离开长安没五年便病逝了。
江暮雪面对家破人亡,特别是母亲病逝,心中唯一依赖的人也失去了,她心灰意冷,再加上江林两家的恩怨情仇,彻底摧跨了她的内心。
她去了尼姑庵,削发为尼,法号妙真,从此远离红尘羁绊。
(十)
再说林致远,当张老爷给他带回长安的消息时,他便已决定再派信使回朝。这次他准备派出一百多人马,让贴身侍卫李三靖带队。
他们经过深入了解和分析敌人防守形势,结合地貌状况,制定出了一套较详细的行军路线方案。
待到第二年春天,他们开始出发,先绕道吐蕃防守比较薄弱的西面,穿过丛山峻岭与峡谷,走过人烟稀少的茫茫荒漠,一路经历无数艰难险阻,最后终于抵达了长安。
一天,妙真正在佛堂打坐,说寺外有人拜访。
一眼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在她头脑中闪现,依然那么威风凛凛,依然那么气宇轩昂,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她在心中一遍遍否定自己。
“暮雪,暮雪,是我,致远,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仿若隔世,又如同自己在做梦,她霎时泪如泉涌。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我不是暮雪,我是妙真。”
“暮雪,我知道是你,我来接你回去。”
“我明白是林家对不起江家,让我用余生,尽力来弥补林家所犯过错。”
“我父母都已去逝,你如何弥补。”妙真流着泪。
“你走吧,我不愿再见你,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江暮雪,只有妙真。”
“你不要再找我了,你回去吧。”说着便转身离去了。
林致远在寺门前呆了整整一晚,他希望还能见到江暮雪,希望能劝说她,重返红尘。
“阿弥陀佛,我是妙真的师姐,施主请回吧,妙真尘缘已尽,她是不会再与你回去了,不要再来打扰佛门清静。”
林致远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形影孤单,渐渐地消失在夕阳的余辉里。
(十一)
我在书房中,看完了江暮雪所有的手稿。只见最后一页,字迹写得很乱:“如若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如若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唯愿今生来世,不要再相遇。”
我沉浸在他们故事中,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把手稿整理好,准备放回抽屉中,当打开抽屉时,我看见一幅《雪中赏梅图》的画,我抑制不住的惊奇,这幅画我见过。
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声音非常惊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林将军叫我在这儿天天照看园子,护理花草,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看了看自己,遭了,我是试穿了江暮雪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连忙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家小姐。”
“啊,小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柳薇呀。”
“柳薇,我知道柳薇,不,我的意思是,我在书上看到柳薇这个名字。”
我明白,我越解释对方越糊涂,我连忙跑回小姐卧室,很快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慌乱中,忽然碰到一个机关。我又如同在云里雾里,头痛欲裂,昏迷了过去。等醒来时,我已回到了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