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接着读《原来如此的对话》,日本心理咨询师河合俊雄与知名作家吉本芭娜娜的几场对话实录,在我看来充满日本人的委婉含蓄,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对话,在日本还是一场坦率直言甚至有些惊世骇俗意味的谈话,所以我很是好奇,日本人之间究竟是如何交流的呢?
即便如此,毕竟皆属东亚文化圈,许多东西还是可以互通、可以产生共鸣的。
譬如:如何接纳自己,对人而言这个是共性吧,即使是西方人也一样有这样的问题,只不过我以为西方人纠结的是个体美好以及不美好的那些部分该如何接纳,东方人最纠结的是不合规矩不合集体要求的那部分该如何被接纳,学习接纳这些的时候,东方人面临的不仅有来自自身的困惑阻力,还要对抗集体、社会甚至传统、伦理的质疑等阻力。从两位的对话中,我感觉这方面日本似乎比中国更甚,那是一个更加强调一致性同一性的国家。
接纳自己是个非常宏大的话题,对我而言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的老爸对我永远不满及失望,记得某年我质问过他为何如此,身为教师的老爸很义正词严的说:难道我还要表扬你吗?我责任就是指出你的问题,可是你的问题有自己改正吗?此刻的我自然只有闭嘴听教的份了!我该如何接纳自己,接纳自己的不足?而不是如老爸所期待的那样时刻审视和修正自己。哦,好吧!我承认我受够了这个!我不想头顶上永远悬着一双挑剔审视并且充满不满和失望的眼睛,我想自由自在的生活,跟自己的愚蠢、懒惰、懦弱、丑陋一起活着,不要时时刻刻跟自己较劲,我想这不是罪!一直这样活了四十多年啊,几乎每天都在这样劝慰自己、鼓励自己,努力的接纳自己。感谢H,感谢M,我的老公和女儿,他们让我的这个历程变得有了助力有了伙伴,尤其是有了一个可以偷歇的角落。如今的我如此愚蠢可是如此快活。
譬如: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其实这应该可以分解成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如何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第二个才是如何能够去实现它?对话者之一的作家吉本芭娜娜不存在第一个问题,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已经很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这一点,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克服世俗、家人、社会观念等等的影响和阻碍,畅顺的自如的去做写作者见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从对话中我感觉她的压力最大来自日本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各归其位的社会环境,人们很难接受一个不是上班人士也不是家庭主妇的女人,很难接受作家尤其是女作家这样一个位置,这个位置不在常规序列,所以人们为之困惑,当然包括吉本本人。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真是件十分美好的事。我总觉得人本身有非常强烈的求索的欲望,这些欲望平日如同触角隐蔽在我们的身体里面,但他们受到触动与召唤的时候,就会自动地探出头来,寻找养分,生长发育,很多时候,那些来自外在的阻力和打击在他还处于弱小的时候摧毁了他们,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存在。我的有生之年也曾体会过那种触角伸展、求索的过程,真的十分美好!然而我没有呵护好这种感觉,他们没能落地生根没能有继续生长的机会。女儿曾经问过我,该怎样才能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最想做什么呢?我跟她聊到身体的触角,她深有感触!如今我M的触角正在生长,并且已然落地生根,它会成为苍天大树吗?我真心祈祷它能战胜一路风雨,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