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楼梯,便是通向第二层的大门,从门中出来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我们之前都被骗了:这地宫二层的地板竟是用黑色的黑玉石铺就,从上面看时,中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光线折射之下,会以为这地宫共有四层,现在走下来才看清,这一层便是地宫的最底层。
这一层也没有像上面那样分开很多区域,只在我们的对面有一个大殿,远远望去,那殿中华光宝气四溢,想来就是这灵钧台地宫的最核心所在。
我们迈步向那大殿走去,见脚下的黑色玉石光滑而平整,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拼接的痕迹,众人正在惊叹时,突然看见周围摆着许多铜车铜马铜人,铜马拉着铜车,铜车载着铜人,铜人骑着铜马,这些铜人执着各样的兵器,脸上的表情也各有不同,仿佛排兵布阵在沙场之上,将我们包围在了他们的阵中。
我和王诚以及那名虎贲都是上过沙场的人,见此情形,不由得停了下来,其余人见我们三人站住,也是停下脚步,虽然这些铜人铜马只是放在那里不动,带给我们的杀伐之气却犹如身处沙场之中。正在此时,异变突生,四周原本暖黄色的长明灯,猛然冒出了红色烟雾,王诚惊叹一声:“狼烟?”
“狼烟!”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暗道不好,这狼烟,是军队发现敌情时燃起的烟火,既是跟自己的友军通报敌情,又是对敌人的一种警告,此时我们被围在这阵中,正是“四面楚歌”之势。
未及多想,左右两面的铜人车马阵,“轰隆轰隆”的动了起来,那些铜人手中的兵刃向着我们冲过来。几乎是同时,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射出无数箭矢,从空中向我们急射而来。
“跑!”我推了一把铁嘴,让他和何苏叶往前面大殿的方向快跑,我们三人跟在他们身后,用刀剑拨开空中飞来的箭矢,释龙脱下袈裟,在空中将袈裟甩成了一根长棍,我们四人合力,勉强挡下这一波箭矢,但那铜人车马阵此时也已冲到了眼前。急切之下,我提起身前铁嘴的衣领,奋力跃起向前掠去,眼角余光扫过周围,见释龙拦腰抱起何苏叶也追了上来,那虎贲脚尖点地说话间竟是冲到了我们前面,众人总算是躲过了铜人车马阵的攻击。
“不好!”我拉着铁嘴刚刚落地,突然发现王诚没有跟上来,回头望去,他已被几个铜人手中的枪戟交错刺穿在阵中,手中犹然握着那把大刀,只是刀慢慢地垂了下去……
“百夫长。”我向他冲过去。
“别过来。”此刻王诚被牢牢定在那阵中,胸口、肩膀、小腹、大腿上的伤口处鲜血不停地涌出,按他当年的武艺,不可能躲不开这铜人车马阵才对,他看着我不解的目光,“我的腿之前在狱中被打断过,虽然后来养好了伤,脚力却大不如前了。戎马半生,能死在这沙场之中,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我的父母妻儿,还望捕头多多照看。”说着话,王诚的口中也涌出血来,咳嗽了几声,呼吸声越来越重。
我知道他坚持不住太长时间,忍住眼中的热泪说道:“尽管放心。”闻听此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头一歪,那把伴随他半辈子的大刀“叮~”的一声,从他手中滑落。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
铁嘴走过来,拍拍我的肩,不知该如何宽慰我。释龙和尚席地而坐,念起了《地藏本愿经》:“欲证此身,当须久远度脱一切受苦众生……”
忍痛别过百夫长,我们剩下五人,向大殿走去,这大殿正门处左右各摆放着一匹青铜铸造的宝马,左边这一匹三蹄腾空,右后蹄蹋在一只云雀背上,虽只有一蹄接触地面,却稳稳立住,马头昂起,似乎正在长嘶。右边那一匹,四蹄踩在云里,扭头望着大殿的正门方向,仿佛就要腾云而去。
“捕头你看,”铁嘴知道我因百夫长的离去而心情低落,故意指着左边这匹马说道:“这马的造型实在巧妙,《拾遗记》中周穆王八骏里面的‘翻羽’,也不过如此吧?”
我没有说话,旁边的虎贲接话言到:“一块破铜有什么稀罕?这大殿里翠绕珠环,宝光四射,真正的好东西,在里面。”
经考证,出土铜奔马的雷台汉墓,在被发现之前,已被多次盗取,墓中珍宝所剩无几,唯剩一些青铜器,可能盗墓贼觉得没有什么价值,被遗留在墓中。1969年该墓被发现后,铜奔马被送往北京展览一鸣惊人,之后被送往英国和法国等国家展出,1983年被定为中国旅游标志,1986年被定为国宝级文物,2002年被列入《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目录》,现为甘肃省博物馆镇馆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