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远行了,她买好了帐篷,带上了火炉,加满了汽油,临行前还特意装了一包从武夷山带回的大红袍。
衣柜里的黑白灰衣服被留下,穿上大红、大黄素日里觉得张扬的颜色,她在初冬,从玉兰树下挖出那坛女儿红,举杯痛饮,脸颊婔红,如斑斓秋叶一样明媚夺目。
不等了,丈夫有他舍不下的酒肉旧友,女儿有她舍不下的温暖小窝,她一个人,也可以上路。
憋了一个又一个春,憋了一个又一个夏,她安顿好所有人,只留自己的心在午夜梦回时无依漂泊。
春天她小心翼翼的看护着花朵。夏天她尽量伸展开身体在路上投下绿荫。花开了,鸟飞了,只剩下她。
丈夫说:“好好的日子不过,到外面去......到外面去风吹日晒,雨雪浇头,能的吧你,看朋友,还要自己开车,买张票不就行了,快60的人了。”
女儿劝:“妈,再等等,再等等宝宝大一点,上小学了,我自己带,你再出去会朋友行不行?”
不等了,她错过了秋天,不想再错过冬天,更不要错过对朋友的挂念。
她在,家里所有的事都要她来安排,她不在,这个家还能转的起来。
只是开车1000多里去见一见昔日的好友,恐怕相见与离别间隔不远,也凝满了哀愁。
她对昔日的好友说:“你要好好的,我开车来找你,真的,我学会开车了,你带我去看春城,看你走过的路,吃过的馆子,买过的商场,像你刚结婚时那回。不过,现在我们有钱了,我们吃遍广州,吃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