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空仿佛被雨水捅破了,从梅雨季节开始,两天一场小雨,三天一场大雨,电闪雷鸣的惊悸自不必说,由雨季带来的烦躁和闷热也总是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纠结,就是在这样的感觉中,时常会望着窗外的雨帘,怀念早已易主的老屋。
老屋是自己置办的第一份家业。多年前,因为经济的原因,在堂哥的帮助下,买了这间廉价的住所,136个平方,静默于小城没有物管的一隅,身居六楼,虽然很不起眼,但是在小城享有一席之地的满足和喜悦,足足让我美了好久。
老屋的装修简单而又素雅。白色的墙壁搭配黑胡桃的家具和门窗,卧室辅以小清新的窗帘,书房添些朋友的字画,如此而已,但却使小屋显得稳重又大方、简洁又明亮、朴素又雅致。多年来,只有它容纳着我的任性,包容着我的过错,分享着我的喜悦,与我共同承担着所有的责任与压力。也唯有它,在我疲惫时、忧伤时、快乐时,置身其中,那种只有自己可以体会的舒适和惬意会将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
屋外的环境并不如人意,复杂的人群,噪杂的车流,曾经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困惑。所幸的是小屋西边的运河静静流淌,给喜欢散步的我提供了一个静谧的处所,河畔的柔柳,黄昏里的船娘,还有夕阳下溜狗老人的淡然与宁静、亭子间孩童的天真与稚嫩,无数次涤荡着烦躁的心灵,让俗世的灵魂一次又一次的得到洗礼。
位居顶楼,有着“一览众山”的优势,却也有着“连夜雨”的忧患,特别是冬天,楼下住户栖息在屋顶的太阳能时不时冻破漏水,祸及小屋,今年找这家修补,明年找那家理论,这期间的麻烦让我不得不考虑重新换房。换房的愿望在数年前实现了,也是迫于经济的原因,不得不将老屋卖了填补亏空。卖房之前,专门请了工人去屋顶检查修理了一番,将小屋的钥匙交于新主人的那一天,儿子和我都恋恋不舍,一遍又一遍地交待着家居如何保养,屋顶如何护理,即使到了今天,易主已经八年有余,每次晚间路过,都要远远地看看小屋是否亮灯?小屋是否安然?
我是一个极其恋旧的人,记得朱自清在《匆匆》里是这样写的: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老屋不会再回来了。不可否认,现在的房子、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比以前差,但却又总是不知不觉地让自己生活在回忆里,不知不觉地让自己回到那些在老屋里的日子。在这个闲暇的夜晚,敲敲键盘,权当是对老屋的一种怀念和告慰吧,愿老屋一切安好,也愿老屋的新主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