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抄了俄罗斯“白银时代”极具个性和宗教感的女诗人吉皮乌斯的诗歌《倘若》。抄外国诗人的诗,有时也看感觉,而这感觉通常是由译诗者来决定的。年轻时读诗,主要是读英欧洲诗人的诗,大多是英国、俄罗斯、法国、德国诗人的诗,而译诗者大多是名家甚至本身就是诗人,像查良铮、戈宝权、屠岸等等。最近几年抄诗美国诗人的诗抄得多了,汪剑钊先生的译诗就很有感觉。
倘若这个词语,我喜欢。虽然我是教书的,但并不愿意按词典上的解或语法中的规则去解说这个词语。“倘若”这个词与其说是表假设,不如说是表让步。年轻时喜欢假设,那时有一万个理由可以相信假设,然而假设就是假设,要想证明假设或者要想实现假设,不仅要去努力,还要具备很多必不可少的条件。上了年纪之后,便很少假设了,更多的时间里喜欢让步,因为人上了年纪大多喜欢回忆旧事,难免会留恋、遗憾或追悔,我觉得“倘若”这个词儿最适合去表达这种尴尬、模糊、无奈的感觉。
微博上看到这样一段话,“很难跟年纪太小的人讨论爱这件事。他们默认理想的爱就那么几种,还全都是真挚而不掺杂质的,具有完美道德的,经得起推敲的。但摸爬滚打过来的我们发现不是的,我们连那么千疮百孔脏兮兮的爱都挽回过好多次,还挽回不住。你对我说爱是容不得一粒沙,我该如何向你解释自己都是自带干粮主动走向撒哈拉。”这段话说得绕来绕去的,说到底就是说只有年轻人才会相信有爱情这回事,而且会觉得爱情很美很纯挚。一代年轻人有一代年轻人的理解,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哪一代年轻人都会有这样的认识。
事实上,中国意义上的爱情大多是悲剧的,即便不是悲剧的,也应该是聊斋式的人妖之恋、人鬼之恋或者是天人之恋。我始终固执地觉得中国最美的爱情故事就是这样。梁山伯与祝英台,焦仲卿与刘兰芝,许仙与白娘子,董永和七仙女……还有聂小倩与宁采臣……想起辛波斯卡的《幸福的爱情》:“幸福的爱情。是正常的吗?是严肃的吗?是有益的吗?”既然爱情如此美丽而神圣,是不是就不应该轻易地以之示人,至少应该是私密的幸福和享受。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民俗称为小年。小时候就知道过了小年过大年,所以一到腊月就数着指头盼着小年。高三假期第一天,并没有像放假前设想的那样,早晨要睡到自然醒。已经是小年了,就要过年了,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样一段时间应该比上班时还要忙。雨薇在梅河口爱民医院住院待产,太座自然要陪在身边,计划的时间是腊月二十五,这样算来,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基本上是要在医院里度过了。早晨早起去曹家街上坟,上午陪老父亲去洗澡,中午在家里洗衣擦地,下午去梅河口爱民医院,雨薇很勇敢,状态也好。
刚刚从梅河回到家中,夜已经深了,街市上很寂寥,虽然街灯很亮,看不出有过小年的样子,脑子里却总是回忆着小时候盼过小年的心情和过小年时的快乐。
"我的心爱着世界/爱着,在一个冬天的夜晚/轻轻吻她,像一个纯净的/野火,吻着全部草地"——顾城《我的心爱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