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赐一碗好饭

文/八月初六

我平素不喜吃米饭。因为从未遇上过真正好吃的饭。

小时候奶奶经常教育:人是铁,饭是钢,要珍惜每一粒米。但她煮的米饭,要么太烂,要么太硬,难以下咽,每次都勉强食之。

这粒粒皆辛苦的盘中餐,用心细细咀嚼,有点淡淡的甜味于齿间萦绕。于南方人而言,它是餐桌上必备的主食,乃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一种习惯。可于我而言,平日里的家常米饭实则寡淡无味,所以喜食菜胜过饭,每次用餐仅食一小碗饭,然后搭配大量的菜吞咽之。

不过也有人嗜好吃饭。袁枚在《随园食单》里,大赞饭之美味:饭之甘,在百味之上;知味者,遇好饭不必用菜。虽然我至今都还未感受到 “遇好饭不必用菜” ,但有遇到过饭量大之人。曾有人与我讲,她每餐都要食大量大量的饭,直至吃撑打饱嗝,顿顿米饭都吃得爽歪歪,那叫一个畅快。后来有幸与她共进餐,果然没吹牛,饭量确实大得惊人。

我知中国的大米产地众多,出名的有黑龙江省五常大米、河南省原阳大米、辽宁省盘锦大米等等,可惜均未有幸尝过。网上一直有争论哪里的大米口感最好的帖子,各地人民都夸赞家乡的大米为最佳,其实各有千秋。不过总结下来,凡是好大米,都为颗颗透明饱满无杂色,煮时飘香四溢勾人食欲,吃起来口感是粒粒分明,留有余香。

现在市场又常见有泰国香米。泰国香米是籼米的一种,外表细细长长,口感香糯,比起寻常的国产大米,确实香个几倍。尤其是用泰国香米制作的油鸡饭,更将香米的优点发挥到极致。香米粒吸收了鲜美的鸡汤鸡油,粒粒饱满晶透不相黏,软糯中带有嚼劲,再搭配一份新鲜嫩滑的海南鸡,实在为天作之合。

看来好饭还需配好米。但即便有好米,煮饭技术不高,也是一种糟蹋。煮饭也是一门技术活。《随园食单》里讲述煮饭的最佳技巧是: 一要善淘,淘米时不惜工夫,用手揉擦,使水从箩中淋出,竟成清水,无复米色。一要用火先武后文,闷起得宜。一要相米放水,不多不少,燥湿得宜。这些技巧,说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并不易,需要多年实战经验打磨。不过现代人有煮饭神器电饭煲,不用讲究火候,还可以制作不同类型的米饭,满足不同口味的需求,确实便捷了许多。

电饭煲确实是个好东西。能让大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煮上一锅好饭。但有些饭,电饭煲做不好吃。比如蛋炒饭。

众所周知,制作蛋炒饭的技术含量高,属于考验厨艺的一门功夫饭,讲究饭要粒粒分明,还须皆沾有蛋。蛋炒饭是最家常的炒饭,而且历史悠久。据说春秋时期民间就出现了蛋炒饭的雏形,因饭粒颗颗色泽如金,所以后来又称之为“碎金饭”。 到了明代,扬州的厨师又将其添料升级,经过几代人的研究升华,逐步形成了著名的扬州炒饭。

如今,亦有不少饭馆推出了改良版蛋炒饭, 往其中添加了更多食材,有加海鲜的,加鸡杂,加肉松,有用红米来炒饭,还有将大米与墨鱼汁混合变成海鲜墨鱼汁蛋炒饭,各种花样层出不穷,以对应不同顾客的需求。

不过我不太爱吃蛋炒饭,其胆固醇含量偏高,吃多了难免感觉油腻。除了蛋炒饭,其他种类的炒饭也是铺天盖地,大家根据个人喜好往米饭里添加各种食材,制成了五花八门的各色炒饭,满足了各种胃口的需求。还有近些年流行的健康杂粮饭,用紫薯,红薯, 黑糯米,红豆,黑豆,薏仁等谷类杂粮与米饭混合,环保之下又有返璞归真之意。

总之,各种美味食材,各种香料调味,细腻地与米饭完美融合, 着实鲜香可口。但鲜美之余,也掩盖了米饭其本身的味道。其实,所谓真正的饭之美味精髓,是不需用其他食材和调味品来烘托点缀。正如袁枚所说, “遇好饭不必用菜” 。

可是袁枚所说的这般好饭,我实在想象不出哎。

可怜我至今都从未遇上过极品好饭。只能暗中祈祷求赐一碗好饭,使我能早日感受到真正的“饭之甘”,然后从此爱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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