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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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9月,因故离开广州,开始在家乡长沙上班,考虑到在长沙没有房子,姐欣然邀我去她家食住。

姐在一家小厂做零工,姐夫偶在外接点装修活,另有一个店面出租,日子过得很平常,但是很幸福。尤其傍晚,当姐的宝贝疙瘩放学回家那段时光,家里总是笑笑呵呵,其乐融融。

黄昏,姐陪我在阳台回忆童年。

儿时家里不宽裕,父亲常年在煤矿做工,为省路费也为多赚工钱,父亲总是难得回家一次。至今还记得,母亲受了谁家的欺负就会叫姐拿笔一点点记下来(母亲家在湘西,因为家境不好,从没有念过书),若父亲回来,母亲就会叫姐拿出“账本”向父亲诉苦。后来,姐跟我说起,母亲一直收留着那些账本,母亲总说那些就是贫穷而遭人看不起的铁证,以此激励我们三个好好读书。遗憾的是,由于家,姐从小就承担着很多家务(父母在外做农活,拼工分),里里外外、猫猫狗狗、上上下下。。。。。。自然,姐的学习就不好了。印象里,姐帮母亲“记账”的本子里,还有很多字写的是拼音。但是父母从不责骂姐,父母知道姐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好好读书。后来,妹妹出生,没几年姐就停学了------几十年过去,我依然清晰记得姐第一次离开家的场景:那个毛毛亮的9月的凌晨,姐跟着父亲一起去赶十里地外的车站赶早班车。借着依稀月光,看着姐瘦小而轻快的背影消失在村头的拐角,我悉悉索索哭出声来,母亲抚摸着我的脑袋,无声咽着泪水。那时,姐才13岁。很多年后,才知道姐停学是父母艰难的决定,我们谁都没怪父母,我们都理解父母,理解当时的境况。

我是姐带大的,其实姐只比我大3岁多。母亲总是强调嘱咐我一定要对姐好,会时不时讲起姐姐带大我的一些经历:姐6岁开始负责照看我,7岁开始要为我们做饭,洗衣服,8岁多开始就要跟随父母外出做农活,也说到我生病的冬夜,母亲和姐一起轮着背我去山外的镇上找医生。。。。。。母亲每次说完这些话总不忘叹着气加一句:你们三个就数你姐最苦了,吃没吃的,穿没穿的,书也没得读。。。。。。

姐后来又跟村里的邻居一起到城里做装修,干的是抬灰浆的活,一干就是好多年。也是在那时候,姐认识了做装修工的姐夫。

我在湖南省队训练的时候,姐结婚了。用为训练紧张,我没有参加她的婚礼。由于我和妹妹读书使得家里经济一直不富裕,后来才知道,家里没有给姐置办任何嫁妆。

命运总是折磨着善良的姐。结婚后姐就查出了“甲亢”,听说有这病是不能要孩子的。1995年6月,参加完“世界龙洲锦标赛”后我回家见到了姐,那时姐没有我印象中的那么漂亮了:身形明显的有些臃肿,脸上泛着褐黄,眼睛肿肿的,眼球外凸,人也萎靡。。。。。。我看着姐流泪,我解释说是因为太久没见姐了,其实是担心姐有心里压力。姐夫是个非常好的男人,一家上下寻医问药的给姐治病。后来,2000年的时候姐的病好了,2003年姐的宝贝疙瘩出生。命运,给姐开窗了。

在外漂了10多年,忙于生计而挣扎在异地他乡,有了家,有了孩子,只是同样很少见到姐,偶能在过年时候小聚几日,姐也总会问长问短的操心我的生活和家庭,总念叨说:读了那么多书,就要正儿八经的做点有出息的事。。。。。。玉米(我的孩子)渐渐大了,得尽快再成个家。。。。。。

至今 ,在姐家的日子将近一个月了,习惯着姐唠叨着问寒问暖,习惯着她追下楼来塞给我早餐,习惯着看她哼着曲儿在阳台上帮我晾衣裳,习惯着儿时那样看我的眼神。。。。。。

姐,祝福你,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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