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抄了芬兰女诗人埃迪特·索德格朗的诗歌《明天到来的是什么》。我总愿意把希望寄托在将来,特别是在失意彷徨的时候,我更願意像郝思佳一樣期盼着明天到来。而未来究竟能给我带来什麽,明天于我而言又会是什麽樣呢?只有沉静下来時,才發现未来也好,明天也好,不过是海市蜃楼、画饼充饥罢了。命运給予我們彌弥补缺憾的机會,我們绝不應该讓恐惧或别人的期望,划定我們命运的邊界。緃然無法改變命運,我們依然可以挑戰它。
米兰·昆德拉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檢驗哪種抉擇是好的。因爲不存在任何比較。一切都是马上經历,僅此一次,不能准備,好像一个演员没有排练就上了舞臺。”生活原本就不是生命荒唐的編碼,生活的意羲在於生活本身。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實在。
每天睡觉前總是要胡乱写點什麽的,堅持了這麽多年,已經成爲了習慣,變成了一種生活方式,一日不写,寝食难安!前幾天讲陶渊明,讲到了他的曾祖陶侃——陶侃刚刚步入仕途,每天晚上都會搬五百塊磚到居室内,第二天早晨再把这五百塊磚搬回到室外。这個似乎與習慣没有太大的關聯,有人説这是陶侃在磨砺自己的意态品質。但不管怎様,我的初衷不過就是想要告訴已經毕业或还没有毕业的学生们,堅持做一件事很重要,堅持了或許不一定能够成功,但不堅持一定会一事无成!1983年高考語文作文是讀漫画作文——“這個地方没水,换個地方再挖”。那時年少,还不知堅持的意義,時过境迁,明白時,已鬓染霜雪。我糊涂了半輩子,但我不希望學生也跟我一样,該明白的時候不明白,應該很明白的時候才明白。
小時候讀書實在是爲了打發時間、驅走恐惧。可是書讀得多了,活動得少了,晚上就睡不着覺了。于是躺在炕上望着黑魆魆的窗外,總感覺會有什麽东西破窗而入,于是便蜷缩成一團,在恐惧中颤栗,脑子裡一遍遍地出现“死亡”之類的概念。说實話,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對“死”充满着敬畏,或者説是恐惧了。這也許是没有選擇择地讀書的缘故吧。一页页的書,一行行的字,把一個活生生的世界展現在我的面前,未知的、明天的事情对我来说充满着好奇、充满着誘惑。所以當深夜把它無邊的黑暗壓在頭上不遠處時,我總是感覺到死神的威胁。我在恐惧中回想、反刍着白天在書中看到的那些令我激动、誘我神往的文字,苦苦地與黑暗搏斗:我還有好多好多美妙的文字没有讀完,我還有好多好多美好的事情没有經历,我還有好多好多應該做的事儿没有去做……挣扎着、搏斗着,最後在筋疲力尽之後,不知不覺地沉入夢鄉。
小時候因拒絶恐惧、打發時間而养成的讀書的习惯——现在应该叫做“閱讀”吧——讓我記住了一些我樂於記住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也正是构構成悲觀的理想主羲者最核心的那横七竪八不規則排列着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