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厨房里又传来呕吐声。
我知道是二姐吃撑了在呕吐。母亲今天中午炖了排骨，按照一家十口人的份量炖了一锅。像往常一样，大家只吃了排骨里面炖的藕，排骨都剩下来了。于是像往常一样，二姐把剩下的排骨狼吞虎咽全吃了。
厨房里的呕吐声还在继续，但我和母亲都只是在房间默默地听着，谁也没有说话。
“哐当”厨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接着是她震耳欲聋的上楼回她房间的走路声。我起身来到厨房，厨房的门栓又因关门时用力过猛断掉了。我忍住恶心，清理干净二姐的呕吐物，旁边的厕所里又飘过一阵阵屎臭尿臊味。我知道，这又是二姐干的“好事”。我赶紧来到厕所，一堆粪便醒目地在厕所便池里。我赶紧按下便池冲水阀，打开排气扇，喷上空气清新剂。厕所的气味终于减轻了点，我却没有忍住呕吐了一地。清理完厕所，我发现母亲的脏床单还摆在厕所里面的洗衣机上面，正准备放在洗衣机里面清洗，突然想起洗衣机在几天前已被二姐洗衣服弄坏了，还没有找人修理。我又赶紧回到厨房，找出电水壶藏起来。因为我又想起上次二姐用电水壶烧水差点引发了火灾，现在想想就后怕。
来到房间，母亲在流泪。我递了一张纸巾，却说不出安慰的话语。
二姐是个聋哑人。因为我们家是乡下人，她没有念过聋哑学校，所以她根本就是一个文盲聋哑人。正常人如果是文盲，眼睛能看，耳朵能听，不会跟这个社会太脱节。但是，她的世界就是她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她听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声音。就像她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和走路声，家里人跟她比划过多次，要小声点，要轻点，正常人忍受不了这种声响，可她就是不明白，依然故我。每次吃东西母亲就对她说，少吃点，你有那么饿吗？这种吃相很丑。可她见了好吃的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你不让她吃，她就偷着吃，一直撑到吐。本来九十多斤的美貌女子，吃的一百五十多斤，肥头大耳、虎背熊腰。现在人，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谁上了厕所不会冲干净呀？给她提醒多次，可她不放在心上，大多数时候会忘记。但是她的眼睛会看，看见你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你用洗衣机洗衣服，她就要用洗衣机洗衣服；你用电水壶烧开水，她就要用电水壶烧开水。理由是，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平等的，你能干的事我就能干。跟她比划，你不识字，使用说明书你看不懂，跟你讲使用方法也讲不明白，你只会把东西使用坏，可她当着你的面不用，背后偷着用。
这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悲哀。希望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富强，人们文明程度越来越高，所有这样的聋哑人都能接受教育，在这个社会上自力更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