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生日这天,来了不少人,有爸爸妈妈的同事、领导、学生、亲戚邻居,也有我的朋友。
我们家是独栋的两层小洋楼。
我妈和几个邻居在屋里做饭,我哥陪亲戚聊天,院子里的我爸和他的朋友们在下棋,还有几个我爸学校的女学生围着洛祺学做寿司,严延黑脸坐在我的摇椅上,气呼呼的吃路森源剥的瓜子。不过,白潇和祝叙霖这俩货还没有来。
“严延,你看没看见我家来了个黑煤球?”我在严延旁边坐下,“一本正经”的说,“还全身一股醋酸味儿!”
严延左顾右盼,真正的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我怎么没瞅见?哪儿呢哪儿呢?”
路森源了解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严延更懵了。
“你笑啥?”严延拍了一巴掌路森源的脑壳,凶巴巴的表情莫名卡哇伊!
“笑组长呢!”路森源贼眉鼠眼的看了看被美女环绕却表情难看的洛祺,又看看持续黑脸的严延,“我觉得你现在需要酸梅汁!”
我点点头接话:“还有柠檬汁、白醋黑醋、酸木瓜……”
谢苍天大地,严延可算是反应过来了,一下子两只胳膊搂过我和路森源,恶狠狠的骂道:“好啊,你们居然戏弄我!”
严延力气是真的大,我和路森源连连求饶。
“信不信我前一个把江一文睡了,后一秒就把仝杉杉送给隔壁系的禾群!”
仝杉杉是路森源的女神,喜欢了三年都没有表白,严延这一句话明显正中路森源下怀,路森源一下子反过来钳住了严延的手,我立马脱出解放。
“你敢你试试,”路森源也威胁她道,“小心我也把洛祺塞给我表妹,看你怎么办!”
而路森源表妹呢,是音乐系的系花,覃如弱,也对洛祺有意思。
幼稚,但是有用,严延火气更大了!
我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俩人,再次无语,结果转身就看见洛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严延他们身后,直勾勾的盯着严延。
哦哦,玩脱了!严延,你指定是免不了一顿造化喽!看洛祺这个危险的表情,我已经想到了结果。
果然,洛祺二话不说拽起严延,怒气冲冲的拉着她出了院子,独留路森源一个人在原地呆愣。
夜色来临时候,已经开饭了,江一文却还没有来。
“柔柔,江同学怎么还没有来?他是不是原来就没有答应来?”我妈小声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他答应了,可能是路上堵车了吧!”我妈轻轻点头。
祝叙霖拐了我一下:“他不会是忘了吧!不来了?”
我下意识的反驳道:“不可能,他答应我会来的!”祝叙霖乖乖闭嘴。
“早知道你也邀请他了,就告诉我让我揪着他来呀!”白潇小心翼翼的擦着她新做的指甲。
我撇撇嘴,这不是没想到嘛!
江一文没来,但是孟柯宇来了。他送了我爸一套茶具,我爸笑得乐呵呵的:“柔柔送了我好茶,柯宇送我好茶具,这么默契真是巧啊!天生一对。”
我不开心的喊了一声:“爸!”我妈也给我爸使眼色,我爸才了然不再说话。
“算了,我们先开饭吧!”我对旁边的我妈说,“不等他了,兴许他社团太忙没有请到假。”
我妈点点头,招呼客人开饭。
我闷闷不乐的看着碗里的饭,一个劲的戳、戳、戳!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洛祺提议。
我死鸭子嘴硬,决绝的摇摇头:“打什么打,爱来不来,我还嫌他占碗筷呢!”
祝叙霖“噗嗤”一笑,学我说话:“爱来不来,我还嫌他占碗筷呢!”
我们一桌的同学偷笑,我伸手捏了一把祝叙霖软乎乎的脸蛋,龇牙咧嘴的说:“你也一样!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这一说,他才消停下来。我百无聊赖的夹菜,又放进别人碗里,一点胃口都没有。
大家吃的其乐融融的时候,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我一看,是上次西郊追击我和江一文的花臂男,还有其他三个小弟,都穿的人模狗样的。
“璩老师,生日快乐啊!”花臂男拱手祝贺,脸上的笑看起来特别油腻,“原谅我的不请自来了!”
我爸站起来,礼貌的问道:“您是?”
“祁郁是我的舅舅,您认识的。”花臂男笑眯眯的说。
“哦!祁院长啊!”我爸明显一惊,笑着请他们坐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没有没有。我今天来是受我舅舅的嘱托给您送个生日礼物的,毕竟你们是至交,他虽然忙,来不了,但是礼物得到!”花臂男接过小弟手上的盒子,递到我爸跟前,“礼轻情意重,还希望璩老师不要嫌弃。”
礼盒打开,是一只男士手表,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国际大牌大师约翰的新作品——獒龙39!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精品!
大家都屏息凝视,目光落在我爸身上。
“祁院长客气了!”我爸关上盒子,轻轻一推,“心意我收下了,但是,礼物太贵重,还是劳烦小先生白跑一趟了。”
花臂男还是一副假笑:“我舅舅说了,务必让您收下,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了,不然我可不好交差啊!”
花臂男步步紧逼,我爸轻叹了一口气,收下盒子:“受之有愧。那就请小先生替我谢谢祁院长了。”
花臂男点点头,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里一紧。
“这位是璩老师的女儿吗?真是好模样,完美继承了璩老师和璩夫人的优点呢!”他笑里藏刀,我很不舒服的低头。
“谢谢夸奖了。”我爸对我说我,“柔柔,这位是祁院长的侄子。祁院长就是上次帮忙免费给鑫平福利院做体检的那个医院的院长。”
我心里一惊!那那个精神病患者李仁被绑架就是他们医院做的手脚?上次江一文西郊遇袭也是那个祁院长派的人?因为江一文说要去找个人,其实就是去救那个李仁!虽然李仁没有救出来,但是他们已经盯上江一文了!
我被突如其来的解读击的直冒汗,那江一文现在突然失约,是不是又遭到他们的毒手了?
我呆滞的看着笑眯眯的花臂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好意思啊,我家柔柔慢热,有点怕生。”我爸替我圆话,“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吃个饭吧!”
花臂男摇摇头,拒绝了:“不了,我们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璩老师你们慢慢吃。”
说完,挑衅的看了我一眼,扬长而去。
我赶紧拉起我哥,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哥,江一文可能出事了!”
他立刻站起来,跟我爸说:“爸,我们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我愧疚的说:“对不起爸爸,我们必须出去一趟。”
我爸摇摇头:“要去哪就去吧,速去速回。”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我爸,拉着我哥就往外跑。
“柔柔,你想到什么了?”我哥问。
我一边给江一文打电话一边回答他:“刚刚那个花臂男是上次西郊追击我和江一文的一个!”
我哥愕然:“他不是祁院长的侄子吗?”
江一文手机没人接,我有些焦急:“一时间说不清楚,我到时候再跟你解释。”
我打了几十通电话,但是根本没人接,我心里越来越慌。
“别担心柔柔,我现在叫人去找。”我哥拍拍我的背,安慰我道,“我跟爸说一声,你先回去陪爸吧!”
我犹豫再三,点点头。今天是我爸生日,再怎么说,我也应该陪他的。
我回去了。
客人散完了,我的几个朋友孩子陪着我爸妈。
“柔柔,你别多想,你同学肯定没事的。”我爸率先安慰我,“你哥哥已经去找了,就肯定能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我点点头,勉强拉起一个微笑。
面对现在这种感觉,我已经能基本判定,我是对江一文动心思了。
“老璩,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真的要上床休息了!”我妈皱眉,“小翎已经去找了,你就别担心了。”
见我爸没有要动身的意思,我也说:“爸爸,你就听妈妈的去睡觉吧!我们那么多人呢!”
“妈妈,你也休息吧!”
我爸妥协,跟我妈一起进了卧室。
“……老璩,所以,江一文是失踪了吗?”白潇看着我,“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摇摇头,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
“我不知道。”
气氛一直安静。
“要不,我们出去找找?”严延看着洛祺,“人多力量大嘛!”
洛祺点点头:“我觉得可以,毕竟,我们一直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其他人都赞同,我们出门去找江一文。
我和祝叙霖一起行动,能找的地方都走遍了,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就当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前面的黑巷子里有声音,扭头看祝叙霖,他也听见了。
我们蹑手蹑脚的凑到巷子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里面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男人的抽泣。
不会有鬼吧!
我脊背发毛,看着祝叙霖咽了咽口水。
突然,感觉黑色里隐隐约约晃着一个人影,越来越近,轮廓越来越清晰。
我完全不敢动,僵僵的定在原地,看着巷子里的人影越来越近,我心越来越紧。
最终,看清了那个人——江一文!
我心里一怔,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他急匆匆的跑出来,看见我的一瞬间,也怔住了。
“江一文?!”祝叙霖却比我先叫了出声,骂骂咧咧的走过去,“你可真是让我们一阵好找啊!这一下午的跑哪去了你?你知不知道……”
江一文没有理他,略过祝叙霖径直走向我,我莫名其妙有点想哭。
“对不起,我失约了。”他走近我,低下头,脸上满是淤伤,还有深深地歉意。
我想了一下措辞,最终只是问他:“你把他们解决了?”
江一文有点震惊的看着我,点点头:“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
“吃饭了吗?”我叹了一口气,“要吃什么?我请你。”
江一文微微一顿,然后浅浅一笑:“拉面,超辣。”
我们并肩同行,祝叙霖在后面一阵骂天骂地,就差骂自己多余了!
后来,我哥他们把那几个作事儿的打手拘了,但是,这些人嘴贼硬,死活问不出事儿!而且,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们与案子的联系,只能以打架斗殴处理,江一文和他们每个人罚了400块钱,拘了七天。
这七天,我哥都不让我去警察局,肯定是知道我在些想什么,想阻止我的春心萌动。毕竟,表面上,我和孟柯宇还不知道是分是和呢。
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一定要和孟柯宇说清楚的!
后来释放,我、我哥和江一文一起吃了个饭,在那家拉面馆。
“能说说了吗?”我哥开门见山。
我看了一眼江一文,他一个劲的往碗里加辣椒油。
“我只告诉你,我现在不是他们那边的人。”江一文缓缓的说。
我哥抓住他的字点,追问:“所以说,你真的是江跃然的儿子了?”
看着江一文眉眼微微一变,我不满的拐了一下我哥,我哥瞪了我一眼。
“确切地说,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江一文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我却微微心酸。
不被父母重视的感觉,我很有发言权,所以在听见他说“不被承认”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感同身受的难受了。
“既然这样,那他不是应该不管你吗,怎么还会派人抓你回去?”我想到上次我被绑架江一文来救我的时候,黄毛说江老爷要抓他回去。
“因为我拿了我妈妈的东西。”江一文眼神突然凶狠,眸里寒光划过。
我不解:“你拿了你妈妈的东西?什么东西会让他抓你?而且,你妈妈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能拿?”
江一文冷笑,我看着他这样子很陌生。
“我拿的,是属于我妈妈的东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想要抓我回去,无非是为了那些东西,而为什么他觉得我不能碰,权因为他很可笑,他是一个偏执狂!”
我心里发颤,江一文说的这些话,我半懂不懂,但是感觉他们一家人,好像有很深的恩怨。
“那,那个江晋伊,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江一文看了我一眼,勉强扬起笑,摇摇头:“不是!”
“她只是江跃然从外面领养的,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可比她优秀多了。”
我大吃一惊,看我哥也略微震惊。
“那,为什么资料显示你……江跃然只有江晋伊一个女儿?这也太扯了吧!”
江一文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波澜不惊的说:“那是因为只有江晋伊才会做个乖
乖狗!她迫切想要得到江跃然的认可,自然什么都听他的,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都做的出来。但是我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有些叛逆,不想为他做事,这样不听话的,他是不会重视的,毕竟,他归根结底是个商人!”
我毕竟第一次听说这种复杂的家事,难免惊讶,缓了好会儿。
不一会儿,面上完了。
“你那姐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我哥吸溜了一筷子油葱拌面,突然问。
江一文默了默,启唇:“江盈盈。是个出色的医生。”
“听名字应该是个温柔的人。”我猜测道,顺势尝了一下我的汤面。
江一文眼睛闪了闪:“还是个坚强的人。”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气氛不尴尬也不热烈,莫名其妙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