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草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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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受白羽欣家中一番争闹的影响,在额勒登朝鲁院长和岳均书记的坚持下,马春娥做出了让步,对呼吉勒图的处理决定是保留学籍,留校察看,由呼吉勒图本人做出深刻的书面检查并通报全院校。

        打架的风波在沸沸扬扬的闹声中终于得到了平息,同学们忙碌着临考前的准备工作,老师在筹备每年例行公事似的毕业生汇报演出晚会。一切都在有条不序的进行当中。

        盛夏的天空似乎有点闷热难耐,满院的黄花绿草在有序的树荫下,尽情地舒展着柔嫩的枝叶,躲着正午阳光的炎热,低眉了各自姣美的身躯。

        吃过午饭,呼吉勒图的心里空落落的,一点儿午睡的困意都没有。他整理了几首临考用的曲谱,轻轻地走出宿舍。

        微风暖暖的,吹在脸上,就像小时候妈妈轻柔的抚摸。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相互追逐着,不时从他的身前掠过。他感觉身体骚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压抑了很久的感情,被这暖暖的阳光照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他喜欢这阳光,喜欢这阳光下暖暖的世界。

        教学楼与宿舍的中间,是一片面积不小的人造花园,里面不光有树木草坪,还有花坛、假山和一个面积不小的人工湖。沿着湖畔,四周是一株株整齐的柳树,柔嫩的枝条低垂着湖面,微风轻轻吹起一圈圈的涟漪,从湖水的一头依次向远方荡漾开去。湖岸,绿草花卉丛间的地上,错落有致地嵌着一条条由碎石子铺就的弯曲小径,一直延伸到花园的各个尽头。花坛里的菊花正精神头十足地怒放着笑脸,这越发使得几处假山和花亭、画廊,多了几分幽静和一些古朴的庄重。

        树荫下,形状象鼓形的石头凳子上,背对着呼吉勒图坐着一个少女,一头的长发铺下来盖住了浅黄色的衬衫,低头凝目着石几上用石子压着的,带有彩色图案的笺纸,那头长发耀眼无比。旁边一个红色短裙的女子伏在身后,不时嘀咕着什么。呼吉勒图盯着长发不禁一呆,索性朝着俩人的方向走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呼吉勒图同样未能免俗,看似冷漠的外表下,一样掩藏着不为人知的火样般天性使然的激情,而他的深沉,使他显得更加成熟完美且超凡脱俗。

        “啊—呼—”俩个女孩儿被他渐近的脚步声惊扰,坐着的女孩儿慢慢回过头,冰肌如雪,皓齿婴唇惊的发不出半点声音,手忙脚乱收起石几上的信纸,胡乱塞进裤兜里。

        “奥,是乌兰图雅,我还以为—”呼吉勒图红着脸喃喃低语着。

        “你以为是白羽欣吧,是不是很失望啊?”乌兰图雅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之间抓到一块儿到手的木板,拼命揪着呼吉勒图的话语,掩藏着自己的惊慌失态。

        “谁呀?给我介绍介绍。”穿红短裙的女孩儿碰了碰乌兰图雅的纤纤玉手,满目含春地盯着呼吉勒图,秋波嫣然,声音如夜莺啁啾,看着眼前俩个满面桃红的男女,突然有所反应。

        “哇,你一定是英雄救美的呼吉勒图—”说着伸出手去:“你好,久仰大名。我叫晓宇,莫晓宇。”

        “你好。”呼吉勒图握着莫晓宇的手,眼睛不自觉的瞅着乌兰图雅,神色间带着些许尴尬,一时又想不起是否曾见过这个女孩儿。

        “听图雅说你的马头琴演奏的非常棒,而且歌喉也特别优美动听,什么时候给我奉献一曲,也让我饱饱耳福。”眼角含春,挂满了狐媚。

        “哇哈,‘何得英雄主,返令儿女欺?’真是起得早,不如赶得巧,我来救主迎驾。”不知何时,同室的孟飞手里提着一把马头琴,笑嘻嘻的站在呼吉勒图的身后,俩只小眼在莫晓宇的身上滴流乱转,大有一副视死如归,慷慨赴难的凛然之举。

        乌兰图雅轻轻拍开那双似乎黏在一起的手,赫然一笑,冲莫晓宇低声说:“别理他,我们回去吧。”临了还偷窥几眼有点愣怔着的呼吉勒图,拽着莫晓宇,就要闪人。

        “别走别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孟飞挡着乌兰图雅,脸上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再说,美女还没有听曲儿,怎么就可以走呢。”说着,把手里的琴塞给呼吉勒图,窥一眼莫晓宇,一脸的殷勤,也不管大家乐意不乐意,用演唱会主持人的口气说道:“下面请著名歌手兼马头琴表演艺术家呼吉勒图登台献艺,请大家欢迎。”说完,煞有介事的向乌兰图雅和莫晓宇深深一躬,也不管他人的感受,俩个肥厚的巴掌拍的山响。

        呼吉勒图恨恨的瞪了眼正在眉飞色舞的孟飞,求救似地看着乌兰图雅,图雅故作不见,把头略偏躲开了呼吉勒图深邃的目光。

        “大老爷们儿假惺惺的作什么儿女之态,难不成本姑娘还要为你屈身不成。”莫晓宇故作‘一面发娇嗔,碎挼花打人’的媚态,索性坐在石凳上,作出要死缠烂打的摸样。

        呼吉勒图好像情有不甘,缓缓坐到石登上,把琴放到身前,取下琴弓试了试音,左手修长的手指在俩根琴弦之间灵活移动,和弦的共鸣,主旋律的清纯,犹如山间曲曲折折流淌的泉水,时而高亢,时而清新,优美的旋律顷刻间溢满了空旷的林园。

        莫晓宇暗暗吃惊,想不到呼吉勒图的琴技竟有天人合一的境界;乌兰图雅轻轻微笑着,孟飞也没了调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呼吉勒图。

天边有一对双星

那是我梦中的眼睛

山中有一片晨雾

那是你昨夜的柔情

我要登上

登上山顶

去寻觅雾中的身影

我要跨上

跨上骏马

去追逐遥远的星星

天边有一颗大树

那是我心中的绿萌

远方有一座高山

那是你博大的胸襟

我要树下

树下采拮

去编织美丽的憧憬

我要山下

山下放牧

去追寻你的足迹

        呼吉勒图的嗓音像高山一样辽阔,像草原一样深沉。他把歌曲中那种略带忧伤和渴望的感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好,好,太棒了,真是耳闻不如眼见!莫晓宇欢呼着从石登上跳起,大有一种想要投怀送抱的冲动。

        孟飞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踌躇满志地盯着莫晓宇,就好像刚才那一曲是他的杰作。

        呼吉勒图收住手,矜持地一笑,摸了摸琴身,转身把它交回孟飞的手中。

        乌兰图雅拉着莫晓宇的衣袖,低声说:“咋们走吧。”牵着手,像俩只蝴蝶,翩舞着很快消失在了假山的一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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