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叫“长铗归来”的网友给郭襄写过一首诗:
崇拜是最初的毒,
怜悯是你给的药。
我骑着青驴滴滴答答,
踏过石阶老了苍苔,
终南的明月总不见圆。
我也有金戈铁马志,
我也有醉卧沙场意,
我也有金钗沽酒风陵渡。
那名剑啊那美酒,
那年华啊那狼烟,
怎也抵不过那一声小妹子。
01
我认为襄阳的魅力,是护城河畔的垂柳,是古城墙的映影,是不疾不徐悠然东去的汉水,是山川如画的岘山若隐若现的轮廓。所以向外地的朋友介绍襄阳时,自然是要唠叨古老的城池,悠久的历史。可是别人大都不以为然,他们对襄阳的印象,竟然是金庸笔下那个没有真实存在过,如烟花般璀璨的女子——郭襄。
初看金庸的书,最喜欢的就是杨过,十六年的等待,多么痴情。不过人生就是不断否定自己的过程,现在再看,果然觉得杨过是最不讨喜的男主角了。对一个人的痴情,有时候是对另一个人的绝情;婚前喜欢一个人的孝顺,很多时候导致他们离婚的恰恰是太过孝顺;最初吸引你的坚毅果敢、杀伐决断,最后可能会用在你身上。生活有时候真是大大的讽刺。
02
现在不喜欢杨过,因为他误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一见杨过误终身,杨过误了陆无双程瑛姐妹俩的幸福,误了公孙姑娘的性命,这些且算他年少轻狂放荡不羁,我最最讨厌的,是他误了郭襄。
风陵渡口初相遇, 杨过历经沧桑,名气大成,而郭襄只是个不黯世事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武功高强风度翩翩远负盛名的杨过怎会不知,自己对郭襄的杀伤力?他送郭襄三根银针,每根针能满足一个愿望,小姑娘谁不吃这套?郭襄生日,他送上三份不实用但气派的大礼,充分满足了少女的虚荣心,又彰显了自己的实力和人脉。呵呵,历经千帆的杨过,这些浪漫的举动,足以打动一个姑娘的芳心,可是,偏偏他又给不了她想要的。他明明知道,可是他还这样做,这才最最可恨。
郭襄的青春,就毁在了十六岁那年,杨过摘下面具的那一瞬间,她这辈子,已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就好比现在事业小成的中年男人,撩拨刚入社会的小姑娘,拿捏得恰到好处,偏偏又觉得他做得光明磊落,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有老婆呀,是你自己要陷进来的,关我何事?
03
其实以郭襄的聪慧,区区一个杨过,哪里就那样难以忘记了?只是她画地为牢不想忘,执著的把自己困在那里。她手心的感情线,中断在了十六岁那年。此后的几十年,天地茫茫,她游历追寻,穿越红尘的悲欢和惆怅,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只为了找一个心知肚明的结局。
她哪里是找不到呢?如果真有心,怎么会找不到?只是找到又如何?找不到又如何?她把自己放逐在路上,如同老牛一般反刍那些有杨过的场景:风陵渡口的相遇,三枚金针的许诺,十六岁生辰宴会,绝情谷的纵情一跃,以及最后的襄阳大战被从天而降的杨过救下的一幕。
对这个襄阳妹子,我除了怜惜,还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情绪。只要她想,她明明可以和郭芙一般幸福的。只是她不愿意敞开心扉,不愿意接纳其他人,十六岁生日那晚的绚烂烟花,惊艳了她人生的漫长时光,也定格了她短暂的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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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郭芙,一念明白自己多年来的奇异心事,但转念便又能把多年的感情作个了结,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的感情已经有了归依,青春年少的梦终究敌不过琴瑟和鸣的夫妻恩爱。所以,《神雕侠侣》里的诸位女子,我最不喜欢郭芙,却最羡慕她的好福气。
《倚天屠龙记》开篇,郭襄遇见能够“琴韵集禽,画地自奕”的清奇男子真的不足道哉?她几十年万水千山走遍,却始终走不出内心的牢笼。同样如此的还有《白马啸西风》里的陈文秀,她们后来都遇到过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在她们心里,喜欢的是那个人,长得像他不行,性格像他也不行。就像歌里唱的,我见过千万的人,像你的发,像你的眼,却不是你的脸。只是傻姑娘啊,向前一步是幸福,退后一步是孤独,你怎么就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