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说,读书有时候带来的困惑大于收获,就像毛姆的这本《月亮和六便士》。
《月亮和六便士》,是英国作家毛姆以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高更为原型创作的,成书于1919年。
《月亮和六便士》这本书,主要叙述了主人公查尔斯·斯特里克兰不惑之年,本来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子女双全,但是为了追求自己内心的绘画梦想,抛妻弃子,离家跑到巴黎开始画画。最后去到了一座孤岛—塔希提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并创作了许许多多的惊世杰作,完成了自己对“月亮”的追逐。
他绝情冷漠——爱情,亲情,友情之于他,是累赘,是身外之物。
他才华横溢——世间的美在他的笔下呈现的淋漓尽致,美轮美奂。
“月亮”,是我们远在天边的梦想。
而“六便士”,是我们踏踏实实的世俗生活。
绝大多数的我们,面对着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六便士”做出选择的时候,可能都是抬头看一眼月亮,然后还是低下头去捡拾起满地的“六便士”。
有谁能和斯特里克兰那样决绝呢!无论是他的妻子儿女,还是朋友亲人,没有人能够理解的了他在那一刻做出的决定。
绘画的梦想,他可能一直都埋藏于心。平日里,他看上去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努力工作,爱护家人……然而他又和其他人不一样:当梦想的火焰愈烧愈烈,他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实现自己的绘画梦想——即使背叛全世界!
背叛全世界——这是多么沉重的罪名!为了自己的梦想,父母妻儿,事业名誉,统统不再是束缚他的理由。甚至当他在巴黎落难,病得奄奄一息时,救他于危难的德克·斯特罗夫把他接到家里看护有加,他却和德克的妻子私通款曲……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渣男”:无情无义,自私自利。
但是毛姆从一个全新的观点来叙说这个天才画家的这次选择。
我怀疑他的灵魂里是否深埋着某种创作本能,那种本能虽然受他的生活环境所抑制,却像肿瘤在活体器官中膨胀那样顽强地生长着,最终控制了他整个人,迫使他不由自主地采取行动。就好像布谷鸟把蛋产到其他鸟类的巢里,新生的小鸟破壳而出之后,就把它的养兄养弟挤出去,最后还会破坏那个收容它的鸟巢。
这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艺术与生活的冲突,精神与物质的抉择。
我们的梦想呢?它们还在吗?
又比如我。
高中文理分科的时候,理科成绩还不错的我不听任何人的劝说,执意报考文科。(那个年代,文科的录取率远远低于理科)那时候,有一个梦想在我心中某个角落里生根发芽。我羞于告诉任何人,只是觉得自己这样能靠近这个梦想。
小时候,出生于农村家庭的我,家里没有多少书籍可读。比我大几岁的两个哥哥,因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电视电影里那些打打杀杀武侠剧的流行,疯狂迷恋武术。家里除了各种练武的家把什,(像三节棍,九节鞭这样的)还有已参加工作的大哥经常买的杂志。记不清在什么杂志上读了关于徐霞客的连载小说,立刻就被圈了粉:好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远离世间纷纷扰扰,随心走遍山山水水,看尽山林野趣,江河洪荒……
那就努力学习地理吧,将来尽可能可以做个行走四方的地质工作者。地理属于文科,那就选择文科,向心中的梦想靠近一步。
直到临高考前填报志愿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关于地质专业,均属于——理科。
那一刻,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的梦想,好像碎成了一地玻璃渣子。
可是,做徐霞客第二的梦想始终深埋心底。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转眼人生过半,我亦步入不惑之年。
天上的那轮明月依旧高悬天际。
地上的“六便士”我每天都还需要去捡拾。
日日都需料理的一日三餐,日渐老去的父母双亲,尚需耐心教养的一双儿女……
生活一地鸡毛。
梦想魂归何处?
一本《月亮和六便士》,让我突然觉得:斯特里克兰是好样的!是一名敢于做回自己的勇士!他无视满地的六便士,只抬头看见了月亮。
时值中秋节临近,那轮明月在深邃的夜空中又圆又亮。
“妈妈,我困了,想睡觉了!”尚年幼的女儿睡眼惺忪的拽着我的衣角。
我又望了一眼窗外高悬天际的那轮明月,牵着幼女的小手,说:“走吧,妈妈陪你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