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剪子嘞,戗菜刀。”出自京剧《红灯记》,儿时还不会用菜刀,就学会了李玉和这句吆喝声,肩上扛着把木凳,一块磨刀石,一块砂轮固定长板凳两头;这是中原地带的腔,东江湖没见过,也没有专业磨菜刀这行当。
东江湖山里人家厨房的菜刀一般两把,一把用于切菜,一把用于剁猪菜,节省一点,两把刀变成一把并用;过去菜刀按重量分,菜刀两斤一把是锻造前重量,铁加钢打造过程中有损耗,完成制作后配上刀柄约两斤重;刀按前后分刃和背,刃部为钢,背部为熟铁;刀刃分前中后三部分,前面用于剔,挑,雕,挖,中部适于切,片,削,剖,后根则用来斩,剁,砍,劈;铁匠师傅打造菜刀时会把刀制成前薄后厚的形状,削钢刀刨平刃口;刀柄呈梭形,用铁丝烙上花纹产生摩擦力,刀柄与刀结合部装个锥形铁片环套,便于握刀时食指划伤刮伤。
不用菜刀时,菜刀安放在水桶上方一个刀鞘中,刀鞘由毛竹节制成,两头削去一半横钉在墙上,中间上下镂成比菜刀厚度宽的长孔,菜刀对入孔后,手一松,整个刀沿孔而下,直至刀柄卡在刀鞘上方,用刀时往上抽即可。
菜刀主要功能是切配菜肴,分田到户后,允许家庭养猪才多了一份职责,拿去剁猪草;山里人白天没闲功夫,直到傍晚才剁猪草,过去没电灯,举个火把,点个煤油灯或铁火笼,更甚者点泡完水晒干的皮管(葵花管)作为照明;昏暗灯火下,妇女们挥舞着菜刀要准备好明天一天三餐的猪潲,她们曾在左手食指上留下了抹不去的刀痕,伸出她们布满老茧的手,就能分辨出是曾经养过猪,剁过猪草的手;曾经感叹东江湖出美女,特产是产丈母娘,左手食指上的刀痕便是东江湖丈母娘的标配和防伪标识,农村长大的女人们几乎没有几个把左手食指保存完美的。
二伯磨刀功夫目睹的最多,他不是等刀钝了才去磨,而是有空闲时拿上镰刀,柴刀,菜刀去汲水的地方磨,摆好架势,手舀溪水,淋透磨石,右手握柄,右手摁刀,在磨刀石上前后磨擦,一会用左手拇指在刃上轻轻刮蹭,宛如大拇指会说话一样,能告诉他磨好了没磨好;唦唦的节奏配着溪流的声响,那是勤劳的号子,生活的喘息声。
阿婆使用菜刀在印象中没有吃过肉,菜刀似乎没钝过,锋利与不利在她看来好像无关紧要,感觉不锋利时左手从水桶上方碗橱中拿只底部没上釉的碗,右手握菜刀把刀刃口朝碗底来回刮几下,声音刺耳,菜刀稍利,继续使用,菜墩上挥洒自如;冬天里晒红薯干,要削许多红薯制成熟红薯丁,阿婆坐在厅屋里削薯皮,太阳好的时段一天从早削到晚,每年要晒百多两百斤红薯丁和干红薯丝,粮食紧缺的年代里,熟红薯丁和丝蒸在米饭里可充当口粮,这些记忆深深地植入我的曾经。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这首歌唱的真好,可已经没有人再讲给我听,想将过去的生活用品讲给大家听,他们都很忙,你在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