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论》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分析,首先从商品开始。我们的介绍,首先也从商品开始。《资本论》全书的概念都是浅显易懂的,但是马克思却用了大量的篇幅进行描述。原因很简单,因为庸俗经济学连这些最简单的概念都分不清楚,由此产生了无数逻辑上面矛盾的表述,得出了无数错误的结论。如果不能明白之前庸俗经济学犯过多少低级错误,也就不能明白马克思这简单描述的伟大意义。正如不知道电磁学过去纷繁复杂的表述,就不可能明白马克斯韦方程组的伟大意义一样。
商品首先是用于交换的物。没有交换,就不是商品;不是物,也不是商品。由于商品用于交换,因此我们说商品具有交换价值。同时,商品之所以能够交换,那是因为它是对人有用的,是可以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这种物的有用性使物成为使用价值”。于是我们很容易就发现了,商品是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的统一。“使用价值是交换价值的物质承担者”,没有使用价值就没有交换价值。
商品之所以能够交换,是因为它们有质的区别,即有不同的使用价值。相同的东西是无法进行交换的。但是,它们能够交换,就说明它们里面有相同的,从而是等价的东西。这个等价的东西,就是商品的价值。
于是我们发现,商品的价值与商品的形态样子,即商品的使用价值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它与什么有关呢?很明显,商品除了它的不同的样子,就只剩下一个特点,它是人类劳动的产物。因此,价值量与劳动有关。劳动的度量单位是劳动的时间。因此,价值量必然和劳动时间有关。由于商品具有社会意义,商品的价值是社会的产物,因为这个劳动时间必然是社会必要劳动时间。
显然,这个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是无法测量的。它首先是一个社会概念,其次它随着环境的不同而不同,最后,在任何情况下,生产商品的时间都很难刚刚好等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因此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必然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所对应的商品的价值,也必然无法直接测量出来。但是这个抽象的概念放在这里,却有绝对的意义。
过去的庸俗经济学,包括现在的很多人,不懂得使用价值和价值的区别。于是他们把使用价值和价值混为一谈了。他们没有意识到,商品交换是交换使用价值,从而使得双方获利,而交换却不会产生价值。同时,劳动生产率的提升,社会的进步,使得商品的质和量,从而使用价值大大丰富,但是商品的价值本身依旧没有改变。但是即使这样,庸俗经济学还是支持等价交换的。因为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它们的商品王国是公平正义的王国,在这样的王国里面,交换自然是等价的。
现代经济学,走了相反的道路。他们之间放弃了价值的表述,而用人的心理,供求关系等等一系列名词来解释商品交换,他们认为是交换产生了价值,是理性人的头脑中迸发出的价值,而不是商品的价值规律强加在了人的身上。一句话,他们在用现象解释现象。现代经济学伟大的地方在于,他们用不同的数学模型解释不同的市场现象,从而得出结论并且预言未来。但是这只是停留在了表面,没有深入。
而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则是相反的。
其中对价值实体和价值量的分析,我已经尽可能地做到通俗易懂。以货币形式为其完成形态的价值形式,是极无内容和极其简单的。然而,两千多年来人类智慧在这方面进行探讨的努力,并未得到什么结果,而对更有内容和更复杂的形式的分析,却至少已接近于成功。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已经发育的身体比身体的细胞容易研究些。并且,分析经济形式,既不能用显微镜,也不能用化学试剂。二者都必须用抽象力来代替。而对资产阶级社会说来,劳动产品的商品形式,或者商品的价值形式,就是经济的细胞形式。在浅薄的人看来,分析这种形式好像是斤斤于一些琐事。这的确是琐事,但这是显微镜下的解剖所要做的那种琐事。
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不是要建立包罗万象的体系,也不是希望用现象解释现象。而是要做显微镜做的事情。于是它只能解释一般商品,从而是生活中最常见的商品的形态,而不能解释在特殊领域下的特殊的商品现象。用人的心理,用数学公式则恰好相反,可以把任何社会现象包括进去,但是对于我们理解资本主义生产,理解整个社会的运动,意义却不大。因此直到今天,我们仍然可以看到面对同一个经济学问题时,不同经济学家采用不同的模型从而得出不同的结论的例子。
最后,商品的生产,是以为自身创造交换价值,为他人创造使用价值为目的的。是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分离的。正是如此,商品的生产有无数的不确定性。也正是如此,二十世纪初充满自信的人们认为未来人类只要工作三小时的乐观预言必然会成为笑话,因为工作是为了创造交换价值,从而是越多越好,而不是够用就好。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分离,是商品社会的基本矛盾,也蕴含着危机的苗条。但是仅仅如此,还不足以产生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