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这年腊月十六的夜晚,月光如泻的从天际洒向地面,一个一个的稻草房上的薄冰闪着银光,寒天冷冻的天不知道是那一场未融化雪结的冰还在屋面上;小荡儿里的枯荷影影绰绰,风吹枯荷唦唦的响,不时还“嚓”的一声有断的枯荷落在了荡儿的冰面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望着腊月十六天上滚圆的明园,父亲知道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父亲趁着月色走过四五户人家和两个小藕荡儿,来到了队里的学习室,这时队里的政治学习辅导员颜学贵已经到了学习室。每逢队里开会或者是学习,作为辅导员的他总是要早一点作些准备。“邹队长,你来了”。“嗯,学贵你来了一会儿了吧,冷吧”。“哦,刚到一会儿,还好,不算太冷”。“哎,开个会,总是有一些人会拖拖拉拉的。哦,学贵,大家白天挑土都累了,今天的队委会就不学习了,好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要得,听你队长的”。辅导员颜学贵,读书时学习成绩很好,就是他家里姊妹多,实在太困难了,他读了个初中就回家务农了,要不然他也会跟队上的三个大学生一样会读个什么大学的,或许跟雷志学一样读过名牌大学什么的。学习室的煤油灯忽明忽暗,可能是小窗户里窜来的风吹的。夏副队长、雷保管员,还有曾会计,父亲当队长七八个年头的老搭档都来了,就他们五个人是原来的队委会。文g后队委会还增加了妇女队长、民兵排长还有政治学习辅导员。“哦,开始开会了,今天晚上把大召集拢来,是跟大家商量今年年终分配和抗旱渠上修桥的事”。父亲来了个简短的开场白。“我先说年终分配的事:叫花子都有个三十初一,队里的男女老少大家都是望睹早点分钱了好作过年的准备。可是今年碰上挑抗旱渠的事,把办决算的事耽搁了一些日子。曾会计前两天算了一下,今年分配是可以每十分工分一块钱的。今年队里虽然晚稻减了些产,征购任务完成了之后队里跟去年一样还卖了五千斤三超粮,七十亩棉地的棉花产量比去年还高些,搞包产的几个户没有停,所以队里的现金收入不比去年少,但是,这修桥买砖买石灰买水泥等要留一些钱,还有春耕还要留些生产费,所以,我想今年分配每十分工就分八毛钱,看大家有什么意见”。会议室静静地过了一会儿,夏副队长咳嗽了一声,接着他发言了:“邹队长,我的意见看是否还是按每十分工一元来算,春上的生产费,汪伯说有两头母牛怀了孕,我们可以到保河堤卖头小牯牛。修桥我们可以用岩头,河堤外面的堤坎脚下多的是岩头,我们可以组织人把一些没有护坡的岩头抬回来修桥”。学习室窗外的冷北风嗖嗖的吹个不停,室内这时候又冷又静,夏副队长的意见像是丢在冷水里,一点回声都没有。那个时候,队长一般是一言九鼎,况且父亲的威信是实打实一年一年累积起来的。“哦,进武的主意是不错,修桥用岩头是可以省不少买红砖的钱。可是小牯牛我们不能卖,这个要留一手在那里,万一队上哪头老一点牛出了点问题,那就会接不上班影响生产的。”是父亲接着的发言打破了沉静。“哦,修桥的事,进武你带五六个人,明天就开始干,渠道挖成前你们桥就要修起,不然春耕备肥时没有桥走人那就是个大问题。还有,刘木匠你通知他这几天就不要外出干木工活了,就帮队里做修拱桥的拱模,树呢?就到湖堤上去砍些大一点的椿树。还有,修桥的几个人中吕老三要在里头,因为他会泥互匠活”。父亲接过夏副队长的话没停歇地赶要紧的说了一会儿,因为,学习室里没有烧点暖手暖脚的火,大家冻得直跺脚。“分配的事,曾会计你就先按十分工九毛钱算,大家看还有没有别的意见,没意见那就散会,这个天气实在太冷了,只能开过短会。”“没什么意见,我同意,我同意……”。队委会开的时间比等人的时间还短些,主要是办年终分配与修桥的事,父亲跟大家通个了过气,所以队委会真正开的还不到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