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毂击临淄城,高座罗豪英。
眇目卫大夫,佝偻晋公卿。
主母垂帘座,国君真性情。
庙堂岂儿戏,一笑惹刀兵。
郤克指黄河,睚眦裂北溟。
大辱不求报,空负男儿名。
战车越太行,铁马列长鲸。
戈戟蔽日月,号令出雷霆。
热血染桴鼓,肝胆荐簪缨。
三匝华不注,云黯岱岳倾。
君子不可射,单车徒走惊。
丑父指碧泉,齐主庆残生。
壮哉有国佐,凛凛气纵横。
国母安可质,苗陇本天成。
大国意未尽,罄室惟恭迎。
壮士扬节气,佳人愧笑声。
健儿蹈死地,千载余恩荣。
喟叹把谁问,啼笑叩汗青。
附文:
(七)谈判
“仗打到这程度,总得收场呀,总不成你们几个国家,一鼓作气把齐国灭掉,或者瓜分了吧?人家可是姜子牙的封国呢。”别说,杏子同学还是挺有同情心的。
“丫头你说得对。我们这时代,打仗还是讲究分寸的。都是周王封的国,把人家打服就行,哪能动不动就灭人国呢?齐国仗打败了,也无话可说,于是就派他们的大夫国佐来找联军谈判求和。”
“齐国条件很简单:彻底认输,尊晋国作老大;向联军进献甗、玉磬等国宝,说是献给联军,其实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晋国抱走;退还以前侵占我们鲁国、卫国、曹国的土地,这是为我们设置的条款。”
“可在当时,郤克心中的气还没消,又增加了两项苛刻条件:第一,必须把姜妈妈送到晋国当人质;第二,从今以后,齐国境内所有的地垄,必须按东西方向种植庄稼。”
“等等,等等。”杏子问:“第一条我能理解,郤克那驼子恨死了姜妈妈,不过,我感觉过分了,姜无野是大孝子,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第二条很奇怪,他怎么会要求人家齐国所有的庄稼,必须按东西方向种植呢?”
“傻丫头,听老左解释呀。驼子的意思是,今后你齐国的所有的地垄,都保持东西方向。你要知道,晋国在齐国的西面,今后齐国再不听话,晋国的战车,顺着地垄轰轰隆隆就开了过来,什么阻碍也没有,条条大路通临淄,多爽呀。这也是一种侮辱嘛。”
“哦,这样苛刻的条件,齐国能答应吗?”
“你真说对了。齐国派来的使节名叫国佐,哦,他身上没有残疾。而且,还是一条硬汉子。听到郤克开列的条件,他当场就跳了起来:
‘萧同子叔是俺国君的亲妈,俺国君爱他妈妈天下人都知道,晋国和齐国是平等的大国,俺国君的妈妈也是你们晋国国君的妈妈,你说,再给你家国君找个亲娘有意思吗?再说了,《诗经》上写得明白:种庄稼开地垄,向来都是依照地势,怎么能‘尽东其亩’呢,这不是违反天理吗?如果你们晋国这样不讲理,俺们也只有背城一战,你们真的完胜了,别说是国母和地垄问题,齐国所有的土地和人,你想咋地就咋地好啦。‘”
“讲得好!讲得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国佐真厉害!就看那驼子如何接招啦。”杏子一不小心又是一个赞!
“看国佐如此刚烈,驼子也感到骑虎难下。我们鲁国、卫国、曹国的人,在旁边也跟着捉急,都劝郤克:‘老大,算了,算了,咱们见好就收吧。把齐国打服也就行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嘛。再说了,你老人家快活够了拍屁股走人,我们这几个小邻居还要和人家齐国长期混呢。你的大军前脚开走,人家随后揪住我们死扁可怎么办?’最后,郤克也只好服从大局,最终答应了齐国的请求。”
(八)呱呱
“哈哈。一场由恶作剧引发的战争,就以这样一种哭笑不得的方式落下了帷幕?”杏子感到意犹未尽。
“谁说不是呢?‘国之大者,为祀与戎’嘛。当政者不能不谨慎呀。”
左丘明完成了任务,心满意足地翘起二郎腿,叼起旱烟袋。同时,从桌子地下搬出了猪头,从怀里掏出了二锅头。
“年轻的朋友,你记住了吗?,孝敬双亲没有错,但一定要注意方式。‘咯咯’笑时更要当心,当心被送到敌国去当人质。”
“嗯,嗯,嗯,左大部长,我真是服了你,你的讲述,高屋建瓴,立意高远,真不愧是风华绝代、万人惊艳的石榴姐......不对,是大才子。”
”石榴姐是谁?”老左眼神虽不怎么好,但耳朵却很尖。
“是后世著名的大美人,香草美人那种,我在衷心地夸您 ,说您是万世君子的典范呢。”
“左部长,这次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路上买一件好玩的小东西,送给您,表示一点心意吧。”杏子说。
“上次你戏耍我,还没有够戏耍够吗?这次送的又是什么歪诗?”老左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多了个心眼儿。
“没有呀,左部长。我是诚心诚意地夸你呢。下次,还指望继续向您学习讨教呢。您是我的偶像嘛。”杏子边说,边递过了一个缎子包着的小盒子。
“好吧,好吧,这话说得俺老左受用。和美女在一起聊天吹牛,老左越吹越精神,简直年轻了三十岁呢。”
送杏子离开六艺厅,左丘明扶了把眼镜,迫不及待打开小包,掀开小盒子。
“吗呀,这是什么东西?”左丘明吓了一大跳,眼镜掉到了地上。
一只硕大的青蛙蹲在里面,瞪着一双鼓鼓的大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呱呱呱。呱呱呱。”青蛙象唱山歌一样叫了几声。接着,那尤物纵足一跃,跳到地面上,一高一低地跳到门外,跑掉了。
“这个顽皮的坏丫头,是在夸我故事讲得好,就象青蛙的叫声一样,顶呱呱吧。”
想到这里,左丘明又不禁开心起来,从地上摸起眼镜,抱起猪头,狠狠地咬了一口。“滋溜”一声,闷了一大口二锅头,心满意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