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怅然一梦
“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现在他们都死了,胜利属于我,属于我景飒,凝魂石是我的,这座孤岛也是我的,你能奈我何?”尚锦举起手里的灵石,仰起脸哈哈大笑起来。
杜月面上并无一丝波澜,随后平淡说道:“你以为你手里的是凝魂石?”
乖戾的笑声戛然而止,眼前的男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说什么?”
“我说你手里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根本不是什么凝魂石。真正的凝魂石在这里!”杜月抬起紧握着灵石的右臂,竟在瞬间移步到了尚锦跟前。
一眨眼的功夫,杜月手里握着的灵石竟变成了一把短小而锋利的匕首。
“你……到底是谁?”尚锦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低头看着被匕首插入的左心处。
“我是你口口声声呼唤的月儿啊,放心吧,你不会痛苦很久的。”杜月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并将匕首慢慢拔出,血顺着刀柄流了一地。
“忘了告诉你,当我恢复了月夏的记忆,月夏的功力也一并回来了。”
尚锦,曾经的景飒,双目圆睁,倒地身亡。
深潭里的寒气不断往外涌出,即使上方艳阳高照,也不能将这寒气驱散半分。
杜月手里握着那把沾满血的匕首,眼框里沁满了泪水,随后缓缓闭上眼睛,但怎么也掩饰不了心底的一股悲凉,这世间哪有什么看透人心的灵力,有的只是眼睛看到、心感受到的事实。
当白衣女子在自己肩头刺下那一剑的时候,她看到了尚锦眼睛里的犹疑不决,若不是向霖及时制止,怕第二剑、第三剑也要这样刺下去,虽然她知道那只是蒙蔽人眼的障眼法,只是两人配合演的一出戏,但这出戏却让她看到了一颗凉透了的心。甜言蜜语可以装出来,真挚的情感可以装出来,唯独人的眼睛没法欺骗自己,也没法欺骗别人。
轰的一声,杜月手握着沾血的匕首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睛还能看清,那片血泊里,不知何时开出了一簇簇红色的花苞,红色的花苞又变成了白色的花朵,没错,那是狼毒花……
模模糊糊中,两个身着白衣的身影急若流星地朝她走来。
那白影是谁?
一间竹篾搭成的小屋里,杜月睁开了眼睛,屋内光线有些刺眼,她重又将眼睛闭上,再缓缓睁开。
屋内正中央的方桌上,一本泛了黄的《金匮要略》映入眼帘,杜月挣扎着坐起,这里难道是……
房间外,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帘掀开,一耄耋老者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两双眼睛对视的一刻,杜月竟诧异到思绪一片空白:“爷爷?”
老者慌忙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快速走到榻前:“小月,你终于醒了!”言语间是控制不住的惊喜和激动。
“爷爷,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爷爷你不是…….”杜月有些语无伦次。
“小月,快好好躺下,”老者将被褥重新盖在杜月的身上,“你先不要胡思乱想,我慢慢给你说。”
杜月点了点头。
“一年前,你去山里帮爷爷采药,不小心坠落到了深崖里,”老者叹了声气,摇了摇头,“爷爷不该让你去的啊。”
杜月将手搭在老者的手上,安慰道:“爷爷不要自责。”
“想想也算幸运,当时你从深崖坠落的时候先是落在了一棵老槐树上,由于这个缓冲,所以坠下崖底的时候并未伤及性命,但从此却一直昏睡不醒,还是爷爷医术不精啊,一年多来对你的病症始终无计可施。”
“我现在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爷爷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对了,这是汤药,赶快把它喝了。”老者将托盘里的汤碗端到榻前,一勺一勺地喂着榻上的病人。
“爷爷,再见到您,我真开心。”杜月一脸的娇嗔,一把抱住了爷爷。
“爷爷也开心。”老者眼睛笑开了花,竟有眼泪滑落下来。
杜月轻轻地用手擦掉:“害爷爷担心了,是孙女不孝。”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爷爷站起身子,对杜月说:“我去看看。”
杜月将被褥拉到一边,缓缓地将腿放到塌下,准备穿上塌下放的一双鞋子,她想下来活动活动。
“月儿,你看谁来了。”爷爷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
杜月抬起头来:“向霖?”她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这一年多,向公子可是隔三差五地一直来看你哦,”爷爷招呼年轻公子在方桌前坐了下来,“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先出去忙活。”说罢,爷爷就走出了房间。
公子站了起来,径直朝杜月走去。
“小月,你终于醒了。”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向霖,你怎么会在这里?”杜月奇怪地问道。
“我一直都在啊,咱俩从小青梅竹马,我说过要娶你的,”向霖抚了抚她的额头,“许是你坠崖时失去了一些记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杜月缓缓说道,“一个真实到不像是梦的梦。”
“你躺了这么久,做梦也很正常啊,”向霖轻轻地抚着她,“我每天都数着日子,数着日子等你醒来,今天是你昏睡的第381天,你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
“第381天?”杜月说不出的惊诧,是哪里不对劲?
“对啊,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好好休养休养身体,等你身体完全好起来,我就来杜家迎娶你。”向霖在杜月的额头吻了一下。
杜月还是有些恍惚,只是随口应了声:“嗯。”
入夜,庭内的杯筹交错将堂前的“喜”字映的越发喜庆逼人,每个人脸上都是耀眼的光芒。
屋内,喜榻之上端坐的年轻姑娘还在静静守候。
“公子何时会来?”大红盖头下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出。
“酒席想必快结束了,要不了多久了,姑娘莫要心急。”榻前的红衣侍女抿嘴而笑。
杜月心想自己怕是多嘴了,刚想反驳一句,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吱扭一声开了,进来的正是一身绛红的向霖。
红衣侍女将一把如意递到了公子手中,他缓缓朝杜月走来。
挑起的红盖头下,是一张绝美芳华的脸。
“小月,你今天真美。”
杜月羞赧地低下了头。
红衣侍女将摆有两盏酒杯的托盘送到向霖手边,向霖接过酒杯,一盏递给杜月,一盏自己拿在手里。
两只胳膊相互交错,杜月将酒杯递到嘴边,正欲仰脸一饮而尽,却生生地停在了那里:“怎么是你?”
那红衣侍女正是梦境中凝魂宫里的白衣女子。
“奴婢名唤素青,一直在公子身旁伺候。”红衣侍女低眉顺眼。
“素青?”似在哪里听过。
“我的娘子,快喝了这杯交杯酒。”向霖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杜月将盏中玉酿一饮而尽,红衣女子携众侍女退了出去。
“小月,娘说了向家的这件传家宝要交到你手里。”向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递到了杜月手中。
“这玉坠……”杜月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狐疑,那分明就是凝魂石。
摇曳的夜风将屋外的林子吹得哗哗作响,那密林深处,一座高耸的石塔缓缓升起,松木门的两侧分明用梵文写着“出口请入内”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