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第二天的清晨,列车缓缓停靠在宝鸡车站。
“栋,起来吧,我们下去走走,透透气。”母亲顺着梯子爬到上铺。
那时候,我已经单独买卧铺票了。因为两个人睡,实在是挤,况且我也有那么高了,不买票也说不过去了。
外婆已经收拾好,背着一个破旧的黑色皮包,走向车厢连接处。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宝鸡车站…列车将在本站停靠二十分钟…”广播里播放着,接着就是当地特色的音乐。
母亲在楼梯上看了我一会。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说:“我还没洗脸刷牙呢!”
“你下来,毛巾还是湿的,先擦一把脸就行,待会回来再刷牙。”母亲说完这些话,就慢慢下去了。
下面的床铺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斜个身子,伸处脑袋看着母亲所在的中铺。
母亲从枕头底下拿出随身的皮包,斜挎在身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床铺,就下去了。她站在两张卧铺中间的通道上,往杯子里到了一杯水。
水没有倒满。母亲握着水瓶的把手,摇晃了几下。
“好像没水了,我去打两瓶。”坐在对面卧铺的一个中年男人说。
我没见过这个人,对面原来是一对年轻情侣,每天就坐在一起咬耳头,晚上就躺在一起窸窸窣窣说话。如今这对情侣早已不见踪影,行李也消失了,估计是到站下车了吧!
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昨夜上车的。此时,他一个人霸占了上中下三张卧铺。
母亲把水瓶放在地上,仰起头看着我:“下来吧,车要停了,我们抓紧时间下去,还可以在站台上走走。”
中年男人伸手提起两个暖水瓶,出了卧铺间,朝车厢连接处走去。
我一股脑坐起来,脑袋险些撞在车顶。我扶着床边的扶手,另一只手撑住对面床的扶手,就像撑双杠似的,把自己撑起来,双脚下落,叉开,踩在两张中铺的边缘。
站在中铺,我又弯下身,用同样的方式,撑住中铺的扶手,双脚再次下落。这一次,我没有踩另外一边的下铺,只是先用一只脚踩在外婆住的下铺,另一只脚才缓缓挪下来。
下来后,我飞快的穿好鞋子。
母亲已经将湿润的毛巾递到我的面前。
我抓起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就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不要乱放,给我。”母亲嘱咐。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就把毛巾递给母亲。
母亲接过毛巾,然后将毛巾规规矩矩的挂在行李架下面的细杆上。
做完这些,母亲就朝车厢连接处走去。
我急忙跟上。
列车的速度慢下来了,窗外一片繁忙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