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说三天没去外婆家了,要拿着腊鱼去外婆家火炉房熏。顺便打听一下舅舅和表弟的事。
舅舅和表弟发生了一次极大的矛盾,起因是表弟偷带小猫回家,舅舅的一句话:“养小猫还是读书?”激惹了表弟,表弟不知为何一怒之下用小刀把猫割伤,并大吼着“不养了”,提起小猫脖子把它摔到了地上。
这是表哥告诉我的,我听着毛骨悚然,全然不敢往深了想。
妈妈问外婆,如今表弟回家了没,大家没去找吗。外婆撇撇嘴:“谁也没去找,孩子自个跑自个外婆家去了。”听说舅妈还允许他住到年前。
妈妈摇摇头:“也就他妈惯着他相信他。”
妈妈接着说,舅舅和表弟吵架后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了,以为表弟会跑到我家躲着。和我妈抱怨,人都要气炸了。
妈妈在电话另一边撇撇嘴,长这么大了打也没用,不要把自己气炸了,没有用。
我的注意力被小猫两个字全部拿走了,试探性地提问那只小猫是否还活着。
表哥说活得好好的,因为受伤被舅舅放鱼篓里了,但这时还不能放生,零下一度的潮湿雨天,会把小猫活活冻死。
我以为舅舅在电话里和妈妈说狠话,要把小猫摔死不养是真的。
没想到被舅舅好好放在小鱼篓里。
表哥提出陪我去舅舅家看看,外边黑漆漆的,雨打在马路上,就像黑色的染料。表哥和我搓着手走过一段马路,跟我说,表弟在这外边躲了三个小时。
“天呐。”我竟有些听得无力,后来见到疲惫的舅舅,哄孩子的舅妈,我竟觉得这个家庭很完整。
表哥把我带到黯淡灯光的地下室,在洗衣机插座旁,有一个被木板盖着的鱼篓,许是篓子里的暂居者听到人声逼近,不断地哈着气,头也不抬地斜睨着我和表哥。
我起初有些害怕,小猫的身子圆溜溜的,全身黑毛躁动不安,鼻子上带着一点白,一双碧绿圆眼珠,定格在表哥照的手机光上。
表哥说,这东西看着有邪气。妈妈说,这黑猫头上有白,不吉利。她不喜欢猫。舅舅说,要是我能把它带走就好了,总得找个下家。
黑漆漆的夜晚,柴火闪着的黄光很耀眼,舅舅随我们一起去火炉房烤火,耷拉着眼睛问我有没有喜欢养猫的朋友。
我其实也不喜欢这只小黑猫,它看起来并不温顺,就像黑猫警长。
但我的感性里却有一股冲动,这种冲动似乎叫作母性,我很难受小猫的遭遇。
以及我一次又一次在心里许愿想要一只小狗,或是抓一只流浪猫养。
可却迟迟不敢迈出养宠的那一步,太难负责了。表哥问我,你不想负责是吗。
不是,我静待命运为我准备一只在未来等待我的小狗或小猫。但以这种方式相见,我感到很棘手。突然就退缩了。即使我再喜欢小动物。
宠物性格是随主人的,我不明白表弟养它的用意,不明白他暴怒之下摔它的意图。
可我也没有办法养它,命运真得很奇怪。
今年命运已经安排了两次领养小猫的机会,我都一一否定掉了,总感觉那些因素太难冲破了,我还没有到养宠物的时候。
就在那天见到小猫的晚上,我半夜忽然醒来,感觉恐惧蔓延全身。
细思极恐的是我表弟的摔猫行为,难受那只小猫的境遇。
好似做了一场现实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