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上海之行,我去了枫泾,有朋前来相迎,也有伴同行。
听说枫泾是个江南水乡,我脑海里浮现出从未涉足过的凤凰古城和乌镇,心里满是期待。朋友说枫泾比那两处还要水乡,是纯粹的水乡。
上海西南,古镇枫泾,新沪上八景之一。历史上因其地处吴越交汇之处,素有吴越名镇之称,也是中国的历史文化名镇。古镇全镇一共有29处街和坊,84条巷和弄,总面积可达48750平方米,称得上是上海地区现存规模较大保存完好的水乡古镇。 至今仍完好保存的有和平街、生产街、北大街、友好街这四处古建筑。
我路过那江南小镇,记住了你
一行人是傍晚出了金山站,待踏入枫泾,已是入夜微凉,恰好赶往古镇吃饭。穿过门窗紧闭,幽静非常的窄胡同,我踏上了一座石拱桥,拱桥之上,放眼一望,只见两侧灯火通明,桥下是水,头顶是天,于是天上是夜,水中是夜,而这夜却被水两侧连贯的红灯笼映了个满,两侧建筑古色安宁,错落有致,红灯笼亦是无比配合。不远处呼应着另一座石桥,桥身身着金黄的灯衣,映在水中,远着看,竟是一轮圆月,心情自然十分团圆。友人难得相见,格外开心,在水乡的第一顿晚餐,吃着枫泾的熏拉丝和各种特色菜肴,喝着黄酒,叙了叙久违的话。
次日一早,我携着一只闺蜜寻着昨夜的记忆原路找回古镇,谁知世界变了翻模样,原来昨夜那幽静非常的小胡同就是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纯正的弄堂,弄堂悠长,家家户户此时均开了各自的房门,路过时能看到镇民在甚暗的房子里说话吃饭,女人木筷敲碗声,男人洗脸甩着毛巾,朴实的可爱,房子是老房子,纵是破败些,因为是个家,才留得下,才离不开。接近石桥那一处,可见许多小商贩,均是妇女和老人,蔬菜珍品地上摆,口里吆喝着家乡话,乡不是我的乡,那话却听得格外亲切,我看到有位老婶子竹筐里满满的菱角,便想起了昨夜的那顿晚餐,味道甚好的菱角啊!
古镇古镇,无人的夜里看到的是“古”,有了人便是“镇”。
此时的石桥上已是人来人往,闲人游客,商贩路人,热闹非凡,闺蜜已抄起单反。石桥上刻着字曰:清风桥。据记载,北宋时期有位屯田员外郎,名叫陈舜俞,因几度弃官,隐居于枫泾白牛村,后人仰其清风,在镇西为他修了一座桥,叫清风桥,便是此桥,将白牛村称为清风泾,后简称风泾,枫泾镇名也是由此而来。据说这镇区内桥梁有52座之多,现存最古的为元代致和桥,距今已有近700年历史。来此之前便听说枫泾为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果真如此。站在清风桥上便看到整个镇坐落于水上。
枫泾镇成市于宋,元朝至元十二年(1275年)正式建镇,是一个已有一千五百多年历史的文明古镇。枫泾镇周围水网遍布,区内河道纵横,素有“三步两座桥,一望十条港”之称。明宣德五年(1430年)起,枫泾镇就南北分治,以镇中界河为界,南属浙江嘉兴,北属江苏松江。
你的美一缕不散,去到我要去的地方
当地最具人情味的典型建筑便是枫泾镇的古长廊。这条长廊全长268米,在江南水乡的现存长廊中很有名气。长廊里侧是商店和民房,外沿则是与上海、浙江、江苏等地相通的市河,全长1200米左右,是一条区级河道,水系主要来自浙江的天目山,河水流向黄浦江。
自元代开始枫泾镇就是商业重镇,来往商贾云集界河两岸,客商临水成街。当时,全镇临河而建的商业长廊达到800多米。如今的枫溪长廊南起致和桥北至竹行桥,全长300米,连接生产街长廊。以前这里曾经是吴越两界最繁荣的商业街。
走在长廊上,身侧便是一户户的商家,可以看到特产熏拉丝,状元糕,还有各种零食糕点和小玩意儿,琳琅满目。其中枫泾黄酒和一百多年来盛销不衰的枫泾丁蹄、桂花状元糕、天香豆腐干四大土特产被今人称作“枫泾四宝”。廊上也有酒家茶馆,老板们也把桌椅设在门外,木质的,人们坐着吃茶,一侧赏水,一侧读人,甚是惬意。长廊不仅美观而且实用,正所谓“下雨不湿鞋,盛夏不撑伞”,这可真给当地的居民和游客带来了很多的方便。
沿着长廊走,可遇见枫泾古戏台。
枫泾旧志中有一则典故,十分有趣。说是康熙癸丑(1673年)三月,当时戏台上正演出秦桧害岳飞的戏,戏演到尾声,忽然从观看人群中跃出一人,用皮工所用的割皮刀一下将演秦桧的演员刺死。事故发生后,这位行刺者被送进官府审讯,他傲首作答:“民与梨园从无半面,实恨秦桧耳。礼不计真假也!”判官怜其义愤,竟对他以误杀罪从轻发落。
重建后的古戏台面宽6.4米,进深4.4米,舞台面积28平方米,歇山式顶,飞檐翘角,古意盎然。
枫泾古镇的建筑多为明、清风格, 均具传统江南粉墙黛瓦的特色,房屋以两层砖木结构为主,前后进房之间有厢房和天井,大宅深院有穿堂、仪门及厅堂等,前后楼之间有走道相连,称走马堂楼。屋面多为观音兜和五山屏风墙。
天青色等烟雨,我也等烟雨
偶遇三百园,我和闺蜜轻手轻脚地入了园,比起弄堂和长廊里的人声鼎沸,这里更像是个世外圣地。三百园是一座三进三落的大宅院,后面还有一座具有浓郁江南特色的后花园。 假山盆栽都有模有样,园内也十分干净整洁,我看到有一处门内庭院宽敞,厅堂里似乎有人,怕打扰了人家,便迅速退出去了,不知现在是谁在打理园子。三百园的原主人正是刚刚提及过的屯田员外郎陈舜俞。
陈舜俞,字令举,是枫泾人,他当时在朝廷中的职位相当于现代的国家农业部副部长。任职期间,陈舜俞经常与太傅刘凝文游玩江西庐山,骑着白牛,故被世人称为“白牛居士”。他一生两袖清风,廉洁秉公,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经常把家里的钱接济于穷苦老百姓。他廉政正直,因看不惯朝廷中的一些丑恶现象,几次罢官,隐居故里。他平时喜欢吟诗作画,学识渊博,与诗人欧阳修、苏东坡、司马光交往甚厚,经常在一起喝酒作诗,谈笑人生。陈舜俞死后,司马光还为他写了凭吊诗,大致意思是说百里之内才能求得这样一个人才。
这座三进三落的大宅院记录了陈舜俞丰功业绩与坎坎坷坷的人生,每幢房子都反映了他当官的艰辛历史,难怪我们走过的每一处建筑,都威严得令人肃然起敬。
我们在园内逗留了些时间,拍了许多照片,记得到了一处石廊,那日的天色不美,有些阴郁,闺蜜说要借着我身旁的柳枝拍个文艺范儿的照片,我便摆了个接雨的Pose,身旁柳枝,身后古墙,眼前是水,忽然想起了周杰伦的《青花瓷》,只是此处是“天青色等烟雨,我也等烟雨”。
关于枫泾古镇一行,竟是如此匆匆,只缘是此地一游,醉翁之意非在酒,看景是次,访友是真。回来后我查阅了些关于枫泾的介绍,那还真是块风水宝地,古往今来,人才辈出,自唐代以来有历史记载的名人就有639人。好友在上海多年,在那里遇见崭新的人生,也遇见了一生的幸福,老公正是地地道道的枫泾人。如此说来,和枫泾的一场艳遇,还是她二人一段良缘所赐,何其美哉。今天正好记录一番当时的一段在枫泾的行走,也借此再次祝福好友和老公二人,百年好合,执手偕老,正如我那日,夏夜微凉,初遇枫泾所见的“那轮圆月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