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暗影在众人头顶盘旋,于空中立定,三人皆以纱遮面,中间一人身背魂刃,左边一女双手持镰刀,右边一身材短小者指尖悬菱形镖,只听女士言道:“我等随影而来。”
“混乱之中,必立规则;黑暗之时,必寻光明。”身背魂刃的男士喉结突出,声音浑厚敦实。此三人的影子围着他们无规则绕行,时而合三为一,时而散开如万马千军。
“均衡教派。”亚索低语。
执政官俯身施礼,对三人说道:“素问均衡教派忍者大名,想必三位‘暮光之眼’慎、‘狂暴之心’凯南、‘暗影之拳’阿卡丽是也。今日得幸一见,果如传说之言,来去无影,忍术了得。不知三位到此,所图何事。”
男士还礼道:“万物均衡乃宇宙之根本,凡破坏此道者,慎尽斩之。瓦罗兰大陆方才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诺克萨斯旋即举兵渡海来犯,若非尽聚武之侠者、文之慧者合力拒之,则艾欧尼亚将永无宁日。慎所携左右二位至此,无所他求,所图均衡之道是也,特来助战。”
“哈哈哈哈,”亚索冷笑一声,“何谈助战?今敌兵来犯,所有艾欧尼亚人理应同心同德,为家国出征。助战?说的好像战争无关三位一般,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凯南指尖菱形镖忽然一道寒光闪出,手腕一抖,飞镖径直射向亚索,说时迟那时快,亚索侧头一转,飞镖擦着耳垂划过,钉在执政议会圆形柱上,霎时柱体如被闪电击中,一阵电光将周围侍卫震倒,抽搐不止,刀枪剑戟则因触电化为废铁一团。
“孩子,你想尝尝长剑的滋味吗?”言未毕,拔剑而起,一阵风吹起他蓬松的长发。
“且收了兵器。”
只见一长者在教士的搀扶下,手拄节杖缓步走进执政议会。众人见了,倶俯身施礼,压缩将剑入鞘,均衡忍者亦收起兵器,弯腰尊拜。长者鹤发长须,浓眉至耳,锦袍着身,脸庞凸凹不平的皱纹以及拄杖慢行的步伐告诉人们,他年岁已高。关于此人,整个艾欧尼亚无人知晓其姓氏、年龄、功力,无人知道他来自何处,将要去往哪里。唯一为人们所知的是,自艾欧尼亚这片岛屿冲破海平面之日起,此人便已存在。艾欧尼亚流传着“长者不死,艾欧尼亚永生”的谚语。
和瓦罗兰大陆一样,尽管艾欧尼亚崇尚和平、宗教和文化,但它从来不平静,战争有之、海兽袭岛有之、海水淹岛有之、火山地震亦有之,每每事关艾欧尼亚生死存亡之际,长者便会出现在人们面前,帮助艾欧尼亚度过每一次天灾、人祸。长者的容貌似乎不是随着年岁的增加而变化,而是,每一次灾难过后,长者便苍老些许,如今他苍老的面庞和雪白的毛发记录的不止是时间,更是艾欧尼亚每一次灾难的记忆。
与同处瓦罗兰大陆之外的海岛比尔吉沃特不同,那里海盗猖獗,暴力、屠杀、金银财宝为人们所推崇,而艾欧尼亚视和平、文化、宗教为珍贵之物。
艾欧尼亚是极其美丽的,四面环海,漫长的海岸线为艾欧尼亚提供了丰盛的物产,海岛上湖水、森林、山川错落有致,艾欧尼亚因此成为独有的天然公园。艾欧尼亚的独特之处,更在于散布于山川、深林之中多元的寺庙、宗教,以及信众们施道布恩,教导艾欧尼亚居民何为善良、何为感恩、何为爱。艾欧尼亚人不尚武力,尽管这里藏龙卧虎般居住着诸多武力高强、魔法诡谲的侠客、法师,他们崇尚和平,在与邻邦的相处中,外交永远是第一选择。艾欧尼亚人常常置身于学校之中,独处中静思哲学之问: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生命的真谛是什么。如果说物产、公园是大自然的眷顾和馈赠,那么和平、宗教、学校和文化都来自随艾欧尼亚同生的长者年复一年的雕琢和栽培。
在艾欧尼亚,他是人们的信仰和灵魂所在。
长者的到来让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也让人们意识到,又一次事关艾欧尼亚生死存亡的灾难近在眼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童,”长者徐步走到主席台,随着一股青烟冒出,一把龙凤交织的座椅出现在他站立的地方,长者坐下与众人说道,“艾欧尼亚和瓦罗兰大陆是连在一起的,但那不是一块宁静之所。邦国、部落、人、妖、兽争杀不止,混战不休。骸骨、狼烟、瘟疫侵染着整个瓦罗兰大陆,多年的战争致使有些部落、邦国和物种彻底消失,或者逃至边缘地带艰难求生。”长者叙述者往事,不时伴有几声清咳,“当然,有些部落、邦国生存了下来,而且变的愈发强大,尤其是人类,开始统治整个大陆。我们的祖先以为,战争过后应是和平,以为人与人、人与各物种之间将会和平共处,然而,没想到是,战争之后依然是战争,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较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厌倦了战争,于是,我们召集了瓦罗兰大陆所有祈望和平的人和物种,试图以外交甚至武力的方式说服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之间的征伐,但失败了。”
“绝望的我们,和其他祈望和平的人与生物,决定远离瓦罗兰大陆。我们施尽了魔法、用尽了武力,创造各种工具,将一片土地从瓦罗兰大陆剥离出去,这片土地,就是此时你们脚下的艾欧尼亚!”
“在离开瓦罗兰大陆的路途是艰难的,先烈们在此过程中不断地死去,直到我们认为远离瓦罗兰足够远的时候才停下,而人们和生物已所剩无几。他们葬身在瓦罗兰大陆和艾欧尼亚之间的这片汪洋大海之中,而这片海就是守护者之海,从始至终他们都在守护着艾欧尼亚,守护着艾欧尼亚的人们。”
“战争从来都没有结束过,而今是你们继承先人之志,为守护和平而战的时候了。你们要守护艾欧尼亚美丽的海岸线和公园,要守护艾欧尼亚所推崇的和平、宗教和学校。”
长者言毕,环顾众人,众人相视无语,其中不乏拭泪默泣者。
忽有军士来报:“诺克萨斯先锋队已至西岸,因筹备不足,我军死伤较重,急需支援。”
“将帅为谁?”执政长官问道。
“刀锋之影,泰隆。”
“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泰隆。”执政长官低语自言。
“咻咻咻…”几声口哨之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啊哈”一声,提莫倏地跳到李青的肩膀上,伸了个醒觉腰,慢条斯理地对众人说:“先别管什么泰隆了,我一觉醒来,忽然接到一条糟糕透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