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公园散步,看到一群纯白色羽毛的鸽子在地上啄食,它们姿态悠然,看到食物就敏锐地啄下去。人们靠近,它们也不害怕,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近。看着它们神态安然的样子,突然想到了多年前父亲养的鸽子。
记得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在家养了一群鸽子,那些鸽子不仅是父亲的个人爱好,还是我家收入的来源之一。记得小时候,父亲除了在田间劳作,就是照顾他的那一群鸽子。父亲专门为鸽子搭建了一个小房间,在房间高处靠墙的地方搭上一圈石板,再用木板隔出一座座小房子,小房子里面铺上一些柔软的枯草,那些鸽子就舒服地住在这些小房子里。一般一公一母住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互不侵占,可是偶尔也会因为寻求伴侣而打架,这也是自然界的法则。
小时候,母亲每年都会留一些玉米、小麦等粮食来专门作为鸽子的口粮。我常常会端着箩筐给鸽子喂食,它们每每看到我端着箩筐,就好像接到了信号一般从自己的房子里飞驰而下,落在地上惊起一个个小小的漩涡。琢食时它们并不争抢,这时我便静静地坐着看它们悠闲的觅食。它们的羽毛有很多种颜色,有纯黑色、纯白色、褐色、灰色,还有几种颜色混在一起的,脖子上有一圈光亮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缎子一样美丽。
父亲很珍爱他的鸽子,每天劳作回家都要亲自查看一遍,看有没有少了一只,有没有乳鸽出生,还要亲自喂食它们。每每看到父亲静静站在院子里喂食鸽子,眼睛里流露出温润详和的目光,我就觉得心里特别舒服。看着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父亲的身上,洒落在鸽子们的羽翼上,时而有鸽子从地上飞起,它们有的落在房顶上,有的落在树枝上,而父亲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这种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优美和惬意!
和鸽子相处的时间久了,发现它们也是有情的动物。一次,父亲在查看鸽子时,发现有一只鸽子不见了,看到父亲并不着急,我便疑惑地问他:“这只鸽子走丢了,会不会被别人捉走了?”父亲和蔼地说:“它应该是出去找东西吃了,它还会飞回来的。”那时的父亲眼神坚定,让我不得不相信。果然,隔了几天,那只鸽子飞回来了,它的腿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箍,父亲说那种箍一般只有信鸽才会有。很可能它被人看中,想做为信鸽来驯养,只是它心里挂念着它的伴侣、它的孩子,还有它的主人,所以不管出走多久,最后都是要回来的。
时间越久,越发现父亲和它的鸽子总是那样有默契,也许在父亲的心中,鸽子已然成了他的亲人,所以父亲养了一辈子的鸽子,直到生命的最后,身卧病榻已然对他的鸽子念念不忘。鸽子也是那样依恋他的主人,在父亲面前,总是发出咕咕的叫声,似乎是对主人深情地呼唤。父亲去世时,生前的朋友知道他喜爱鸽子,专门买了一只陶瓷的鸽子放入他的棺中,希望在那个世界里也有他心爱的鸽子作伴,也能时常听到鸽子轻快的叫声。
父亲去世后,母亲不舍得将那群鸽子卖掉,只将几只形单影只的送了给父亲生前的鸽友,留了几只成双成对的,让它们慢慢孵出乳鸽,创造新的生命。也许看到那些鸽子,就仿佛父亲还在身边吧!
慢慢蹲下来,看着公园里那群鸽子悠闲地踱步、啄食,心中莫名地被触动,仿佛看到了父亲喂食鸽子的身影,不禁泪湿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