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蛇婆一直逃到平阳南端,接近福建交界的甸垟岭,早已气喘力竭,正在歇息,恰巧牛郎头人李平担卖绡笼经过,蛇婆饿得慌,立即喷了口毒气,李平顿时昏倒,被吃得只剩副骨头,丢在路边草丛中。蛇婆见荒山秃岭不是藏身处所,一阵妖风向福建古田县窜去。
古田县城北不远就是洞宫山余脉,山势高峻,险峰插云,古木参天,浓荫蔽日。在那林荫深处,千丈崖腰,藏着一个蛇太洞,洞口古藤盘绕,怪草蔓延,洞深无底,里面盘踞着南蛇公。这天蛇公有事外出。
再说蛇婆逃了那么长久,也想找个偏僻处所安身。一天寻到古田县城北,见前面群山环绕,层峰叠翠,猿号虎啸,幽深莫测。蛇婆见了正合意,即进山寻找洞穴。也是事情凑巧,蛇婆转了几个弯,就见崖腰浓荫古藤下微露一洞,蛇婆一扭身,上了崖腰,进去一看,不看犹可,一看惊奇万分:好个崖洞,外小里大,广阔深邃,清清爽爽,一尘不染,石桌石凳石椅整齐排列,一切家什都是石头雕琢而成。蛇婆心想,此处显然有主人,但不管何方洞主,且让我住下再说。南蛇婆刚一躺下,就甜滋滋地睡着了。列位,这就是南蛇公住的蛇太洞。
不久,蛇公懒洋洋地回来,见了蛇婆大吃一惊,哪来的杂种,竟安然作起洞主来啦,不觉大怒,大骂:“何方孽畜,胆敢侵占本洞主的洞府,放明白点,快滚!”蛇婆正在甜睡,一下给震醒,见蛇公口出恶言,擦擦眼,舔舔舌,摇摇尾,故意装作没听见。蛇公见对方不理不睬,提起洞旁的长枪,“嗖”的一声,就向蛇婆戳去,只见蛇婆将尾巴轻轻一卷,将长枪卷了过去,冷笑道:“崖洞天生地长,非谁所开,说是你的,拿凭据来!”蛇公不肯罢休,就提刀扑杀,蛇婆也不示弱,拾起枪来就斗。双方从洞内打到洞外,不上三个回合,蛇婆虚晃一枪,就把蛇公的刀“当”的一声挑飞了,蛇公忙跪地求饶。蛇婆道:“要命快道根由来。”蛇公道:“我前身是佛母发丝,偷落凡间,在此清幽洞府,潜修苦炼。”蛇婆一听,原来对方也是观音头发丝私落凡间,大吃一惊,忙扶起蛇公道:“还好,还好,险些伤却自家啦!”。随即把自己也是观音发丝所化,一五一十地都讲了。两蛇互道真情,从此分外亲切,遂成了夫妻。
这对南蛇精初来时,还不敢粗手粗脚,大偷大抢。成天只在深山老林抓点小野兽,采些山果之类充饥。那南蛇婆却是懒手懒脚,狡猾险恶,嘴馋口快。那南蛇公每次弄到点吃的,照例总得恭恭敬敬先送给蛇婆吃个饱透,自己才敢受用。
古话说:“万丈大海有个底,妖精贪馋无底深!”那南蛇住在岩洞深穴,吃着山兽野果,总觉还不舒服爽口。一天,南蛇公盘在魔王石上,愁眉苦脸,哀声叹气。南蛇婆见丈夫满面愁云,就妖妖烧烧地道:“红天丽日的,怎个愁云漫漫不开朗?” “唉!”蛇公叹了口气道:“吃不到嘴不馋,看不到心不烦,你看山脚这座南广殿多美啊!我们还是到那里住个爽快利落吧!”
蛇婆道:“心急吃不得热烫粥呐!”
蛇公道:“嘴唇边的东西还怕什么,反正早晚是我们的天下,干脆一屁股坐上神龛就算啦!”
蛇婆道:“夫君,这里是我们长久安居的地方,我们虽属妖邪魔怪,但做事却要小心谨慎,我见山脚下这南广殿年久失修,香火无人供奉,殿主不知去向,正是机会。待我今夜化作殿主显圣,托梦给地保、施主,说是真神归殿,庇佑四方黎民,要他们重塑金身,择黄道吉日开光,三牲福礼齐全供奉。到那时,你我就可在万目睽睽之下,取而代之。千秋万代,承受香火,享用供品,岂不美哉!” 蛇公听得点头叫好:“妙哉!妙哉!这样,既可堂堂皇皇做殿主,又可骗得愚民信任,还有三牲福礼可以任意享用,真是一箭三雕,多亏夫人想得周到!”
蛇婆道:“啊!没戴纱帽,怎么先封我做夫人呐!”
蛇公道:“为夫的做了殿主,你当然是一品夫人罗!”
你一言我一语,南蛇夫妇乐得不可开交。
且说那天夜半时光,夜色朦胧,狂风怒号,南蛇婆摇身化作南广殿主,一缕黑烟闯进地保床前托梦道:“我乃南广殿神主,奉玉旨重返宝殿,保佑四方黎民。你等从速整修宝殿,重塑我神金身,择日开光,不得有误!”说罢,南蛇婆又到施主家去托梦。照样有声有色叙述一遭,化阵黑风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