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娃尔,吃饱哦!”
“那个瘸子一大早就去买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外婆一边劝着客人吃饭,一边埋怨着外公。
“不得客气!又不是走外地?”
“早上没得啥子菜,饭还是要吃饱哦!”
桃姨看见杨娃尔碗里的饭快要没有了,一边抱歉地说一边准备去拿他手里的碗帮他盛饭。
杨娃尔一边向一侧让一边用一只手去挡住桃姨的手,同时说:
“莫慌,莫慌!”
“吃完了再添。”
外婆和桃姨又一起说:
“你就是客气,又不是外人?”
我和小舅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饭。
我吃完一小碗,准备去盛第二碗,走过去揭开圳子,一看只有一小砣了,我顿时慌了神,不知怎么办好?
我微微回过头望望外婆和桃姨,只见他们背对着我,并没有看见。
我有点着急!飞快地想着该怎么告诉外婆她们?
忽然我灵机一动,拿着勺子在圳子下的竹篦垫子上用力地刮搭,发出一阵“呱呱”的声音,外婆和桃姨她们都望向这边。
“非鱼,没饭了吗?”
外婆尴尬地问我。
我大舒一口气,说道:
“只剩一点点了。”
我用勺尖挑了一点忐忑不安地回到了饭桌边。
小舅幸灾乐祸地坏笑着望了望我,仿佛我闯了大祸一样!
外婆不好意思地陪着小心对杨娃尔说:
“晓不得你要来,饭煮少了!莫见怪哦!”
桃姨一边打圆场一边说:
”杨娃尔你可莫往心里去哟!不够煮面?
杨娃尔对着外婆真诚地说:
”哎呀!伯娘,这是什么话?可别这样说!又不是外人家。”
然后又对着桃姨说:
“桃尔,你莫去忙了!我真的吃饱了。”
原来一大早杨娃尔就过来和外公商议在下边蚕房那里修新房子的事。
他是我二舅娘本家隔房的兄弟,前段时间帮二舅一家在土路下蚕房边那块地的最左边修好了一栋房子,现在,外公准备在紧挨着二舅的地方修房子。
外公回来的时候杨娃尔早走了!他从梯子上来还没进入地坝便大声地问外婆:
“杨娃尔走了啊!”
外婆还没有回答。
他又接着说:
“哪门不留他吃中午饭?”
“一等二等,等大半天你就不回来!还以为你买肉买折了?”
外婆没好气地说。
外公看到外婆在责备他,又感觉很失礼数,气愤地说:
“漕监(指乡上,我怀疑是过去古代漕运监督收粮留下的叫法)的肉被人定光了,有人要结婚!我跑到街上去买的!”
外婆接过肉,外公还在责备外婆没有留下客人吃午饭,一直“哎呀!哦哟!”地叹息!
外婆一边走回厨房一边对外公说:
“你看你非鱼娃尔多尖!”
“早上不知道杨娃尔要来,饭煮少了!他把圳子刮得咵咵响。”
“如果不刮,杨娃尔可能吃饱了,肯定晓不得!”
“就是!就是!”
桃姨害怕外公责骂她,拿话塞搪,小舅也趁火打劫地附和。
外公裂开嘴慈祥地笑了。
外婆又不停地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她津津乐道的那些话:
“我们非鱼奶毛毛的时候老是爱撒尿,一天换十几道,把他桃姨和小舅的裤子都换光了,要不是他外公假装打他,不知道还要多少裤子来换?”
外公听了狡黠地望了望我,微微的一笑。
陶姨和小舅则是哈哈大笑!
我感到有点抬不起头,不知道他们是在损我还是夸我?
小舅跑到地坝边望了望下边的小路,大声说道:
“董白毛来了!”
外公接着他的话说:
“可能是菊尔听说要动工了过来看一下。”
“莫喊董白毛了!”
外公瞪着眼大声地对小舅说。
“他虽然小,也知道不安逸!”
外公又接着说。
不一会儿,菊姨带着小孩从台阶上走了上来。
“董白毛!”
小舅故意捏着声调挑衅地叫道。
菊姨微微地笑了一笑。
小孩见状立马甩开菊姨的手,站在原地跺着脚,哭喊撕叫着对外婆说:
“外婆,伟舅舅又骂我啦。”
小舅越看他急越火上浇油的连续叫了几声董白毛!
这下小孩不干了,大喊了几声外婆之后转过身就往回走。
“伟尔!”
外公大声地斥喝小舅,菊姨也叫住了小孩!
二舅的小男孩听到小老表来啦也从大门里跑过来一起。
“伟尔,你等会到龚赖子那里把砧子、手锤拿过来,到时候要用!”
小舅叫上我们仨准备去拿工具,谁知二舅的儿子听说是去龚赖子那里便不想去,磨磨蹭蹭的一直不走。
小舅见状急了,大声说:
“我说的小波是一个门槛猴儿!错没错嘛?”
“一听龚赖子就不敢去了!”
小波囧急得马上要哭。
外婆见势不妙,立马大声像小舅吼道:
“你是做啥子嘛?这个逗哭了,又要把那个逗哭!快点滚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