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类学家项飚提出的一个概念。意思是现在很多年轻人对两头很熟悉,而对附近却毫不关心。
哪两头呢?最近的一头,是指对自己家比较熟悉;最遥远的一头,是指对比如遥远的外国高校的排名了如指掌。但是,他们对自己所在的小区,对自己的邻居,对自己所处的社区非常陌生。
看过TED上的一个演讲,标题叫做“社交时代的孤独”。演讲者用了一张照片,来说明“一起孤独”。照片中三个女孩坐在一个房间里,看起来是“在一起”。但她们都只对着自己的手机,彼此之间没有交流,事实上她们在孤独着。
这其实已经是很普遍的现象了。每一个人手机始终握在手中,不是刷刷微博、微信,就是看看头条、抖音什么的,时刻准备着跟人联系。对着手机时而会心一笑,时而眉头一皱。有些人更是带着耳机捧着手机,手指尖在手机键盘上哒哒哒哒戳个不停。
这确实也是一种社交,与远方的人社交,在虚拟空间社交,而且频繁地社交。
为什么要如此频繁的社交呢?当然是害怕孤独,想摆脱孤独,因而渴望与人交流。
有没有解决孤独呢?现实情况是,感到孤独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越来越多的人因此患上心理疾病。
原因应该很复杂,但有一点不能排除,可能就是我们忽视了“附近”,忽视了真实空间的社交,只沉浸在虚拟网络世界的社交里。
虚拟空间的社交是片段的,也有可能是虚假的,它代替不了真实空间的社交。面对面的社交,彼此感受到的不只是语言,还有声音、表情、动作,有时甚至是一个拥抱。这是一种活生生的综合感受,是生命对生命的交流。
回想孩提时代的我,生活在一个村庄上。村里从东头到西头,从西头到东头,每家每户都很熟悉。白天只要家里有人,家家户户大门敞开,孩子们从东家窜到西家,西家窜到东家,畅通无是碍。经常一大帮孩子在一起玩游戏,什么老鹰捉小鸡啦,丢手绢啦,挤矮子啦。玩的很尽兴的是捉迷藏,家里的床底、衣柜、水缸的后面,到处都是隐蔽的好地方。
不光是孩子们,大人们在劳作一天后的晚上,捧着饭碗去串门。女人们在八卦,男人们在吹嘘他们知道的上至国家下至乡里的大事。
夏天的晚上,只要不下雨,每个村子会轮流放露天电影。于是,吃好晚饭,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扛着长凳,搬着小凳,一路欢声笑语,来到打谷场上,坐等电影播放。
已经远去了,这样的情景。科技的进步,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过去的这些情景被新的情景代替了。但是,有些东西好像是代替不了的。
“附近”,是一个人安生之所,是一个人了解世故、炼达人情的起点。所以,我们应该希望“消失的附近”能够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