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耻昭昭》阅读笔记（下）

三、政事堂憋出了一条奇计

1.朝会议是否杀六国密探

朝会议事，老臣主张杀尽六国密探。

景监觉得自己受君主重用，应该提出自己的看法以报国君。他当众提出，六国商人密探不能杀，杀则对秦国有害。

景监没有理会旁人的嘲讽，自顾将一路的思索一口气说了出来：

“天下连年征战。然但凡举兵，都必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否则，师出无名。

秦国对密探拘而不杀，就是向天下昭示，秦国愿意同六国和解。

若拘而尽杀，则公然和山东六国立结血仇。如此，六国朝野都会对秦国恨之入骨，纵然尽力斡旋，怕也难逃兵灾。

唯其如此，六国密探非但不能杀，还当保护其财货，善待其人身，照常让他们在秦国经商，去留自便。”

左庶长嬴虔表示，以秦国目下实力，一个魏国已经难以抵挡，岂能和六国同时为敌？意思赞同不杀六国密使。

栎阳令子岸也赞同。

国君拍板，采纳景监的主张。

2.朝会议六国谋秦，秦当如何应对

上大夫甘龙建议：当上书洛阳周王，以天子名义下书，驳斥六国会盟之谬，使真相大白于天下。与此同时，秦国以王室名义，联合若干中小诸侯，组成一支数十万大军，抗衡六国兵马。若能如此，则危难可解，国家幸甚。

景监听完甘龙的话，正容发问道：“上大夫对策，未免太过迂阔。周王室衰落，一片孤城，自身尚且难保，六国谁会认这个天子？且不说周王不敢谴责六国，即或下书，又有甚用？至于以王室名义联合中小诸侯，组成数十万大军，更是白日大梦…

左庶长嬴虔也点评：“上大夫之策，天子下书一点，可行，无用；联兵抗衡一点，有用，难行……建议再谋良策。

栎阳令子岸被激，拔剑掷地，慷慨陈词，要率领军士与六国拼个你死我活……

秦孝公面色如常，并无责怪。子岸的主张不用思考，那是一条悲壮的殉国之路，退无可退时，也只有拔剑而起浴血疆场与国家共存亡了。

景监献策：“秘密游说六国，重金收买权臣，分化六国，延缓时日，促六国盟约自行瓦解。

六国之中，齐秦不搭界，齐国不会当头羊。韩燕两国较弱，不会单独攻秦。

魏楚赵三国分秦最得利，也最有实力，最有可能单独攻秦，或联兵攻秦。

此三国，均有酷爱财货之权臣。尤其魏国，魏王酷爱珠宝名器，大臣多有贪风。只要重金美女贿赂，并许以其他好处，此等权臣或许不会令我失望。

若此三国不动，六国分秦自然拖延。拖得些许时日，则盟约自溃。”

老臣嘲笑景临的策略俗，歪门邪道，且秦国国库没有这么多的重金和美女。

然，国君和左庶长赞同。

秦孝公带头捐重金，群臣也纷纷解囊捐金。

四、秦国君臣在老霖雨中感谢上苍

分化六国所需要的万金之数已经凑齐了，秦孝公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宽慰，反倒被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折磨得寝食难安。

因为秦孝公的母亲，太后将自己最重要的两件东西也捐了出来。

一件是一支剑形金钗，是周天子赐给先祖穆公夫人的，上面有王室徽记和“洛阳尚坊”的篆文，是历代秦国第一夫人的标志。

另一件是一个珠玉枕，更是公父蒙难时着意为母亲精工打造的。那是一块通体雪白而又渗透碧绿的蓝田玉，两端各镶嵌了一颗红得像火焰一样的珍珠。

公父将他的一口短剑重新熔铸，镶嵌在了玉枕两端。母亲告诉儿子，那是父亲在时时守护着她。

一件象征着她的尊贵身份，一件寄托着她的悠悠情思。

身为人子，秦孝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愧疚。

北地令遣使急报，赵国一队商旅越过我西北边境，向陇西戎狄部族聚居区进发。北地军士抓了一个掉队商人。

商人供出：商旅是赵国派出的秘密特使，他是特使护卫。

秦孝公顿悟，赵国要在秦国策动内乱。

秦国十万大军中，有三万余名戎狄子弟。戎狄部族不至于全部大乱。但戎狄部族有五六支原来在九原、云中一带游牧，和燕赵关系甚密。要说生乱，可能这几支危险最大。

阴戎、北戎、大驼、西豲、义渠、红发六族。所居地区在洮水、夏水流经的临洮、抱罕、狄道这一片。

六部族人口大约在三十余万。戎狄部族从来是上马做兵，下马耕牧。若以青壮年男子论，当有近十万不差。

西獂最大，部族有十万之众，青壮当有三四万之多。其部族首领曾自封为王，和燕赵来往也从未间断。

秦孝公将上将兵符亲手交给大哥嬴虔，让其带兵五万去平戎狄之乱，确保战必胜。

嬴虔泪目。

年轻君主将上将兵符亲交他手，无疑是将秦国的生死存亡交给了他。这位年轻的弟弟，留给自己的，是孤城一片，是最后一战的悲壮。

君臣三人默然相视间，一场“老霖雨”提前到来。

这是恍若春雨，又比春雨更厚实的初夏之雨，正是关中年年难免的三月末老霖雨。

其时春耕方完，播种已了，上天的绵绵细雨来得正是妙极。它既不是能够冲开地皮暴露种子的暴雨，又能够徐徐滋润土地，彻底消解春旱，堪称关中大地的时令好雨。

嬴虔伫立良久，猛然仰天大笑。

秦孝公泪水盈眶，大步走到院中向黑沉沉的夜空深深一躬：“上苍有知，若秦不灭，嬴渠梁永不负天。”

刹那之间，景监恍然大悟，冲到庭院中双手向天挥舞：“上天啊，好雨！秦国有救了！”

君臣三人同声大笑，一任绵绵细雨将他们淋个透湿。

雨季不用兵，几乎是整个古典战争时代的铁则。然而，秦国面临生死存亡的两面夹击，这场连绵霖雨却成了最好的掩护。

雨天行军对于山东六国是不可思议的，但对老秦人却寻常得紧。

左庶长嬴虔冒雨匆匆走了。他要立即调兵遣将，当夜派栎阳城的骑兵以千人队为单元陆续上路。

五、国耻碑血泪斑斑

秦孝公与黑伯找白驼老人雕刻国耻碑。

老人直感自己不是刻字，而是将自己儿子、妻子、女儿和族中战死者的灵魂，一锤一锤地镶嵌在这永远不会衰朽的大石上。

……

一锤一锤，老人虽泪眼蒙眬，却当真鬼斧神工，分毫不差地将石碑文字打了出来，青石白字，力道奇佳。

刻好后，老人不要工钱，一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秦孝公见状，拿出两条肉干给老人。

老人流着眼泪哈哈大笑：“有贵人碑上两字，老秦人吃肉日子不远了！”

回到政事堂，秦孝公让墨伯守在外面，不要让人打扰。秦孝公砍下左手两个手指，将血滴入石碑的刻槽，激励自己不忘国耻。

秦孝公昏倒被妹妹莹玉发现，找来太后。

太后与黑伯猎鹿，捉山龟给秦孝公补身体。

景监化身富商巨贾，带商队去山东秘密游六国。秦孝公让妹妹莹玉女扮男装，担任景监的贴身管家，一同前往。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有如此君主，民族兴、国家旺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