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景，江澜只在屏幕上看到过，她心跳的频率像拧紧发条的玩具青蛙，铿锵有力。她不敢睁眼，任凭他将自己的手放到他胸口上。

“你摸摸，我心跳得好厉害。”江澜不作声。

初吻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地给了对方。

“我走了。”沈剑冰打招呼，江澜没有说话。

“下班了我去接你！”她还是没有说话。

等沈剑冰下楼后，她拼命刷牙，凌晨的事情是蓄谋已久还是偶然事件，她无法判断。沈剑冰不太成熟，尤其是情感方面。江澜突然不知道该如可去面对沈剑冰，共处一室，共眠一榻，他们的行为明显逾越了同学之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不是演员，不能亲吻过后镜头拍完，就在下一个剧中与新的搭档拍戏。

沈剑冰接着几天还是准时去接江澜下班，只是默契里缺少了平日里惯有的嘻笑怒骂。也许江澜人生的第一场恋爱就这样悄无声息确确实实开始了。她心里犹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没个定数。前奏欠缺了什么，她总感觉这场恋爱少了什么……

江澜跟谁都没说，努力压抑着，生怕同学们看出端倪，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像一池被搅混的水。

一屋子的同学吃罢晚饭，闲扯一会儿 ，就去市区公园附近的老饭店去住。沈剑冰的大姨一直在那里料理着少有人光顾的饭店。

大家新年首聚，异口同声走过去，一个小时的路程，并不长，也许他们之间的悄悄话都来不及说完。高雨静、齐慧姝冲在最前面，曲攀媛和李扬一对儿紧跟其后，江澜和沈剑冰走到一起，许亦然、罗典典、于进、何亮亮挤在一堆。

“雨静，江澜和沈剑冰是不是好上了？感觉不太对劲啊。”齐慧姝还是心细如发。

“不会吧，沈剑冰跟个小孩儿一样，对谁都挺好的。他之前不是喜欢隔壁班的邹影吗？”

“还没开始就夭折了吧，她俩压根不合适。”齐慧姝小道消息知道得挺多呀，“沈剑冰好是好，就是不太成熟，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男朋友。”齐慧姝毫不避讳地说，到底走出了校门，说起男朋友三个字，脱口而出是极自然的事情，不再遮遮掩掩含含糊糊了。

“你还舍得来啊，我给你的信收到没？”曲攀媛嗔怪地瞟一眼李扬。

“收到了，我想没几天就过来了，就没回信。你现在是不是很矛盾呢？”李扬有些紧张地问。

“就是矛盾呀，明知故问。姑妈姑父虽然不是亲的，但这些日子对我跟自家姑娘一样，姑妈不止一次说，要是我跟李昀在一块的话，就把这里的药品生意交给我们，他们搬到其它地方去，李昀也在很努力地学医，一般简单的病他都会治疗了。”

“很好啊，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一切都规化好了，可以安心地做个全职太太。”

“能不能不要冷嘲热讽啊，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李昀，可以继承家业，又有医学手艺。我一无所有，工作都没有着落，目前还靠家里救济，你那么聪明，冰雪聪明，完全可以衡量掂量的出来啊。”

“李扬，我们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简直是士别三日，我当刮目相看。就一个寒假的功夫，你已然伶牙俐齿，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我要你尽快过来，不是想和你吵架，是来解决问题的。”

“这问题你说怎么解决？我到你姑妈姑爹那里义正词严地说曲攀媛是我女朋友，你们谁也甭想打她主意啊。你姑妈知道我俩的事，就等于你妈知道了，你妈眼光那么高，会同意你跟一穷二白的我交往吗？”

“不知道会不会同意你跟我好，但至少能肯定我妈压根不会同意我和李昀好。”

“你知道？”

“我妈早就洞穿了姑妈的心思，一心想让我成为她的儿媳妇，可我亲耳听到我妈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一大姑娘我能追着问吗？又不恨嫁，”曲攀媛得意地说，“再说了，追问，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那就好，只要你妈不跟着同流合污，胜算就很大。”

“你以为我妈眼光高，心气高，就是贪图富贵、攀龙附凤之人啊。话说回来，哪个当妈的不想自己女儿嫁得好点，以后能少吃点苦。我妈说女人都是菜籽命，撒在哪里就是哪里。

你来了，李昀对我的好就可以收敛一些，给予他的机会就会少一些，明天你帮我搬家，我搬到办事处去住。江澜跟高雨静她们要搬去沈剑冰叔叔的房子里住。”

“行，沈剑冰他们明天下午一点的火车票，不会耽误送行。”

“哎，晚上又喝酒，还喝那么多。高雨静说我就是李扬的命，李扬一喝酒，连命都不要了。”曲攀媛撅着嘴巴表示不满。

“那不是陪沈伯伯喝嘛。每次沈伯伯招呼我们这一群穷学生，真是过意不去。以后沈剑冰不在家，我们也要经常去看沈伯伯和阿姨，还要打酒。”李扬呵呵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