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一人:儿童语文教育大师叶圣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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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一直长在城市里,游戏项目也少得可怜,只不过丢沙包、跳皮筋这些寻常女孩子的游戏,等到了冬天,总要到下雪的时候才有可玩的,于是便整日在家里看童话书。

当时中国的童书资源很少,妈妈见我爱读书便用她有限的能量从亲戚朋友那借来各种童话故事,其中一则中国童话《稻草人》印象尤深,为了知道真正的稻草人是什么样,妈妈还特意带我去了一趟郊区玩。

后来有了小孩便格外重视童书的甄选(点我看如何选童书之一,选童书之二),也加了好多读书群,群里推荐五光十色的童话书很多时候我已经不在留意。可有天群里有位妈妈推荐《开明国语课本》,看到编者的那一刻我便迫不及待的收了,虽然还要等4,5年我家小孩才能看。

从《稻草人》这些陪伴我的童话,到《开明国语课本》这样对孩子殷切的期待,时光荏苒似箭,从被宠爱被寄予厚望的小女孩变成事事为他着想生怕半点落下的妈妈,一代代人寄托着希望的启蒙与教育就这样承接下去。

相信所有的父母都同我一样,恨不得孩子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于是孩子还不会说话时便一遍遍的给他读《三字经》讲成语故事,总怕孩子输在起点,虽然我们不知道终点在哪。

《三字经》、《千字文》、唐诗、成语,说到底,这些其实都是语文。作为一个爱语文并靠语文吃饭的人,深知这门学问有多重要,多有趣味,所以我常想如何让我那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孩,以后喜欢语文?

于是我想到了这位大师,他创建了“语文”这个词,并编著了小学和中学“语文”课本;

他一言道出了“语文”的意义,语重心长告诉学生该如何说话,如何看书,如何写文章;

他微言大义,平白直叙不掉书包,不论是孩子还是我们成年人,读来都颇有裨益。

这个人便是《稻草人》与《开明国语课本》的作者:叶圣陶。

跨时代的语言大师

叶圣陶(1894—1988),原名叶绍钧、字秉臣、圣陶。出身于江苏书香门第,11岁还是个顽童时便被家人送去科考,本只是去预备体验的,可好巧不巧的这却是中国历史上的最后一次科考。

科举制度被废后,他转入新式学校,当时社会四处闹革命,但真正体制上还是遗清遗老的天下,于是学校里教的仍然是旧式教育体制,学的也仍是古文,读的仍是圣人名篇,不过这倒为他后来的语言研究打下非常厚重的根基。

我想可能就是因为他参加过科举和学习过古训,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里,才造就了他与同时期的新文化倡导者不一样并且将新文化坚持到了最后。

他没一味的鄙弃旧文,而是用欣赏的态度去品鉴古时的好文章,这种态度在今天兼容并收的我们看来无可厚非,但在打破一切旧文化的“五四”时期,和新中国初成立的30年变革中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其实在我20多岁的时候,每每想到“五四”时期总不觉神往,热血的年轻人,层出不穷的大学问家为那个时代披上了魔幻的色彩。可如今想来却是别一番滋味。

大家喊着口号把旧天下推翻了,那么新天下何时并且如何建立呢?就像是大家骂八股,批孔孟,那么白话文该如何用呢?喊口号的人只会空想,而实干的人从不说话。

这也是让我很崇敬叶圣陶的一点,他没去号召什么,也没有抱残守缺,而是踏踏实实的做白话文的研究。

于是在他23岁这年,发表了第一篇白话小说《春宴琐谭》,这在当时是开天辟地的事,让当时的人们看到白话文应用的可能,让我们今天可以不再满纸之乎者也。

影响百年的教育大家

年轻的叶圣陶听从老师的建议“政治不是你们的天下,如果想改变国家,就去教书育人吧”。怀着“教育救国”的梦想,叶圣陶走进学校,干起了被同时代戏称“家有五斗粮,不当孩子王”的教师职业。

结果一干便是一辈子。

22岁,他赴上海商务印书馆附设尚公学校执教,为小学生写了中国第一个童话故事《稻草人》,后来又陆续写了《古代英雄的石像》等童话,是中国童话的第一人。

36岁,他转入开明书店,主办《中学生》杂志。这本杂志究竟如何我没看到,但是通过他与夏丏尊合著的《文心》中可以看出这是一本非常接地气,非常标杆的读物。

38岁,著《开明国语课本》,这个课本自1932年初版后印行40余版次。叶圣陶写的课文,丰子恺绘的插图,全套书共八册,以发展儿童的阅读能力和表达能力为目标,内容非常贴近儿童生活,材料也活泼隽趣,文体兼容博取,词、句、语调切近儿童口吻,非常适应儿童学习。

《新华字典》相信我们是人手一本的,可我也是最近查资料才知道这本字典居然是叶圣陶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一字句校验修改的。如果做写童话的第一人,写白话小说的第一人是时代先驱,那么编写百年来最好的课本和最畅销的字典,绝对称得上是大家了。

当今最值得借鉴的教育理念

在我最喜欢的《文心》中,主要内容虽然是如何学习语文,但其中更让我拍案叫绝的倒是叶圣陶在80多年前提出的教育理念。

比如还以孩子天性的:“你们是孩子,是现代人,不需要去学成年人或者古人那样做文章……”比如“先有生活而后有学习,不要做颠倒的事情……”这些我会在后面《文心》的读书更新中分不同角度细致的说,现在只说他在其他地方提到的教育理念,虽然已经过了80年,今天看来依旧值得借鉴。

这几年,各种教育理论和方法层出不穷,如乱花迷了我们这些苦心教育的父母的眼。

一面提倡素质教育取消补课,另一面学区房炒到天价,让人望而生叹。一边提倡放任天性归还童年,另一边鼓吹精英教育,某高知家庭出了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高考状元。

到底该何去何从,到底是喊口号的多,而踏实做事的少。

我们可以说这是个好时代,因为每个孩子都可享受九年义务教育;但也可以说这是个坏时代,因为没有一个杰出的教育家,能够踏踏实实的编一部《开明国语课本》这样的好教材,做一本《文心》这样的好书目,让孩子得到切实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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