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坐落在被誉为“燕东胜境”的辽东山区,在长白山尾麓的群山峻岭中,有一块“巴掌大”平坦的土地,正北面的天台山(俗称河北大山),山势陡峻冲霄入云,山脚下,古称衍水的太子河忽缓忽急地从它身边由东向西蜿蜒而过,汇入辽河直奔渤海。东面则是她的支流,一条清澈见底的汤河从南向北与之交汇,使这块弹丸之地形成了一个四面环山,两水相连的态势。
远古时代这里就是一片浓密的原始森林,植物茂盛,动物驰骋,早在三千年前,古老的肃慎(满族)人就开始沿着衍水流域行舟打鱼繁衍生息,人们依水为家靠水吃水,用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过着平淡而又祥和日子,延伸到周边,人们以狩猎、放山、砍柴、采集山果野菜等各种方式生活。正是家乡的这条奔流不息的太子河,世世代代养育了这片土地上的儿女,才使得肃慎种族得以延续,所以,出生在这里的人们称她为自己的母亲河并不为过。至于衍水流淌到了今天,为什么被人们称作太子河,其名称的由来和这条河流的历史又有什么渊源?一方面,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去寻找答案,从“燕东”两字不难看出,这个地方在春秋战国时代曾经隶属于燕国的东部,当时燕太子丹派荆轲刺杀秦王以失败告终,秦王不仅斩杀了刺客荆轲,而后又派兵征而诛之,就是讨伐燕太子丹,燕太子丹被攻破了京城打得落花流水,只有落荒而逃,结果就逃往辽东郡襄平城,今天的辽阳一带。过了不久,太子丹终又被秦军追杀逃往本溪市的平顶山,在那里躲了一段时间得以修养生息,可好景不长,又被秦军发现,最终太子丹逃亡到本溪水洞的玉京山紫霄宫,还是没有逃脱掉最终的命运,仅仅藏身半个多月就被秦军斩杀在太子河畔。仅凭这一个太子的故事还不足以说明太子河的由来,据传说女真族的努尔哈赤为了实现灭明兴清的大业,带着两个儿子,在辽阳的衍河边多次和明将杨镐交手,打得杨镐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坐上船过了衍河后,竟用火将船毁掉,努尔哈赤追到河边,安营议事,让众将出谋划策,说出渡河的办法,其中一个说道:“没什么办法,除非冰冻三尺。”努尔哈赤一听心想:“我一堂堂真天龙子,来个六月封河还不容易。”于是命大太子道:“我已下旨封河,你到河边看看,是不是已经冰冻三尺。”大太子去了,回来如实禀报父王没有封河,努尔哈赤一听,拍案大怒:“大胆,蛊惑军心的贼子,哪容你胡言乱语,推出帐外立刻斩首。”于是就把大太子杀了,又派了二太子去了,二太子多了个心眼,心想:如果和大哥一样禀报也将和大太子一样下场。就和努尔哈赤撒了个谎说:“启禀父皇,儿臣已探测仔细,已是冰冻三尺,可以过河”。努尔哈赤于是下令,连夜过河,就这样,大队兵马来到河边,一看,河面在月光的照射下,虽然依旧闪着波光,但显得像镜面一样平滑。但大家都知道大太子的死因,所以也顾不得是冰不是冰都舍生忘死地冲向河中。说也怪,他们真就踏着亮光,飞兵过了衍河,一举歼灭了正在睡梦中的明兵,其实,努尔哈赤的军队之所以能渡过没有结冰的衍河,是因为河里的老鳖和螃蟹用自己的盖为他们暗中铺设了一座桥,所以,现在再看太子河里老鳖盖上的暗纹和蟹子盖上的明纹,能看见马蹄印的图案!就是清兵清将过河时给踏出来的。仗是打胜了,但大太子却因此为国而死了。事后,大太子就被埋葬在太子河边,就是现如今的东京陵。这是千百年来广泛流传在太子河畔的有关两个与皇宫太子有关的传说,正因为这两位太子的死和太子河有着如此紧密渊源,其影响之大,远远盖过这条河本身,太子河这名字也就由此叫开了。
其实,这里自古就是一个风景秀美地狭人稠的沃土。当冰雪融化大地微醒后,河水开始泛起洁白的浪花,漫山遍野粉红粉红的映山红和野樱桃花,在和暖的南风抚慰下竞相开放,使被春风吹拂过的山野田间馨香四溢。随后,河边浓密的柳树开始添上一层新绿,柳枝挂满翠绿的嫩芽倒垂着随风飘舞,当大地都披上了葱郁的绿色,鱼儿开始在水里畅游,林间的鸟儿鸣叫嬉戏,世界便恢复了生机,呈现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夏日,当晨曦微露清爽的空气便会沁入心底,仰望群山,峰顶上云雾升腾缭绕,置身其中,如游仙镜。当秋风将枫叶染红,转眼就到了流丹溢彩的季节,满目是缤纷奔放的颜色。冬来了,大地似乎放缓了疲惫的脚步,在人们留恋的目光中渐渐睡去,厚厚的冬雪犹如为它盖上洁白而柔软的被子。
我用春花、夏云、秋枫、冬雪勾勒出她四季的景象,这就是曾经生养了我并令我如醉如痴的故乡,她的名字虽然称不上响亮和优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正因为是我的故乡,所以她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无不令我怀念,她时常勾引起我深深地眷恋,想起来,她就是我心中的画,梦中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