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国产青春电影好像越来越多。当某些影片还在用一些标签来呈现和回顾所谓的青春时,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之所以关注青春题材,到底是在关注些什么。流于表面的标签背后,我们到底又真的了解多少,关于青春的故事。
《听说桐岛要退部》是近这几年来颇有意思的一部日本青春题材电影。叙事一直都是很平静的一个日式青春电影,看完没有一种让你打鸡血的感觉,亦没有莉莉周那种残酷青春让你难受到死的感觉,发生在几天几个人身上的几件事情,群像式的拍摄方式,却让你在看完之后若有所思。
最后,宏树面对镜头突然而来的哭泣,也许可以与“到底桐岛是何方神圣”并列为这部电影的两大谜团。满世界都在找的、全世界都在讨论的桐岛在电影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就像《等待戈多》里面那个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戈多一样。每个中学校园里总会有一些风云人物,例如长得特别帅的校草,运动特别厉害的师兄等,这些人都会很容易成为校园里的舆论中心,享受特别多的关注。大家口中的桐岛就是这样一个人。而宏树身为桐岛的好朋友兼帅哥,所以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风云人物里的第二把手。
可以想象的是,作为这样的次风云人物,宏树在之前也许也挺享受这样的角色和光环的,因为他也顺理成章地和颜值仅次于校花的女生在一起谈恋爱了。这一切都曾让他自我感觉良好。以前,他们那以桐岛为核心的小圈子里的几个人,每天放学后都会在篮球场集中打球。但是自从桐岛失踪了以后,他们每天在篮球场的打球等待,好像也都变成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直到遇到了前田。
电影部的前田,没有运动细胞也似乎成了他不受欢迎被排挤的原因之一。而前田是这部戏里边我最喜欢的角色。即使被嘲笑,即使被忽视,即使被瞧不起,他仍然在默默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本来,你找你的桐岛,我拍我的电影,你打你的篮球,我在我的角落继续青春暗恋,各不相干的几个人几个故事终于在天台相遇。
当两拨人在天台群架之后,宏树捡起那部被摔坏的摄像机,他忽然间把摄像机对准了前田,向前田问起了问题。面对宏树的问题,前田在镜头前谈起了电影,谈起他正在拍的电影正在做的事情。因为这是他的理想,虽然前田自己知道要实现梦想是很遥远的,也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但是他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在一步一步努力地接近和靠近,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而谈起这一切的前田,羞涩中带点眉飞色舞,浑身上下散发着隐藏不住的闪闪光芒。而当前田再次拿着摄像机对着宏树时,宏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间哭了起来。
很突兀,是吗?
但是这一刻我却突然理解了宏树的哭泣。
宏树是很帅,没错;外人看来是很风光,也没错。但是在面对镜头无处可藏的那一刻,在听完前田那番话后突然被前田被称赞很帅之外,他似乎忽然间找不到自己值得向别人谈论的东西。面对镜头,他突然崩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的理想他的存在价值就像他口袋里的志愿书一样空白。而他之前的存在感和优越感似乎都是由做桐岛的好朋友所带来的,在那一切的光环之下,他以为那个就是他自己了,他逃避了做自己的问题,逃避如何为自己而活,如何成为真正的自己的问题。而这样的迷惘,我相信,不是只有宏树一个人经历过。
所以在这部群像式的电影里边,可以看到那些真正在努力想做自己的人(前田、羽毛球女生),那个在青春爱恋中挣扎但也在寻找自己的人(暗恋宏树的弦乐队部长),还有那个在成长过程中逃避着寻找自己的人(宏树)。
群像式的影像,而你又会是谁?
你又会不会像宏树一样面对镜头(镜头即自己)时,突然抑制不住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