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有人郑重地问过:如果让你回到过去,让你的生命重来一次,你是否愿意?
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依旧是:不会。
而且,我相信,无论经过多长时间,我都始终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因为,这个想法,不是一时冲动的产物,而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很简单,也很明确。
这个原因只是四个字:无力改变。
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让我回到过去或者回到童年时光的东西,无论是返老还童的药,或者是时光机之类的东西,它们都不可能真正改变我的过去,更不可能真正改变我曾经走过的道路,尤其是那些被迫踏上的弯路。
根本原因在于:对于我曾经被迫走过的那些弯路,以及我过往的那一部分生命中的转折点,我自己是完全没有决定权的。
当我在外表华丽的混蛋学校里度日如年的时候,我没有权利自己做决定离开,没有办法让自己止损;
当我在异国他乡水土不服、还难以和周围的人顺利地来往的时候,我没有权利更换自己所处的环境,更没有能力去解决自己被迫面对的那些问题;
当我和家人爆发矛盾,乃至正面冲突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权利不服从他们做出的决定,更没有能力离开。
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没有拒绝他人或者外界强加给我的任何安排、决定的权利与能力,甚至连表达不满或者反对的权利都没有,更不要说反抗。
让我回到那段时间里,我肯定还是不可能改变什么。无论是让我变回当时的我,还是让现在的我回去见到当时的我,都一样。
我相信,大多数人如果突然听到某一个人对自己说“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未来会怎样怎样,你应该怎样怎样”,第一反应肯定都是“这个人是疯子,或者是骗子”。目前,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穿越时空这件事是切实可行,而且真实存在的呢?
既然我根本无法改变过去,更无法让它变得更好,我为什么要回去?
一味地重复自己的过去,更是没有意义的。
这样做,不能带给一个人任何新的东西,更不能让一个生命成长,甚至有可能让一个人彻底停止成长、永远封闭在过去里。
我始终记得我曾经读过的一句话:很多人其实在二十五岁就已经死了,只是等到七十五岁才埋葬。
这句话所说的,正是那些放弃成长、放弃思考、放弃接触和吸收新事物的人的现状。他们机械地重复自己的过去,今天复制昨天,明天复制今天,整个人永远走在一个固定的闭环之上。给他们再多的时光,也只是增加他们重复过去的次数,根本无法为他们带来真正的新生。
即便是在没有时光倒流或者时空穿梭技术的现实之中,都有这样一批自我封闭、不肯走出过去的人。如果真的有能够回到过去或者让时光倒流的方法,我真的无法想象,会有多少人真的把自己封闭在过去之中。
更何况,如果一个人真的回到过去,真的把自己经历过的很多事都重来一遍,意味着,他所面临的一切将被固定下来,他所经历的一切很有可能失去其他可能性。只要他无力改变他感到不满的过去,他所面临的,就是再受一次一模一样的折磨。而且,即使他能够改变过去,随之而来的,也有可能是难以预料的后果。
“回到过去”这件事的成果可能是拥有不确定性的,代价却是显而易见、稍加思考就能够想到的。
这其实是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对我而言,弥补所有的伤痛和遗憾的方法,唯有向前走。
在过去失去的东西,只有到仍充满可能性的未来去拿回来,而不是把自己缩回什么都没有的空壳里。
即便再受新伤,也好过终日面对旧伤。终日面对旧伤,旧伤便无法愈合。
202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