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时候比谁都悲惨,所以我不应该幸福,也无法幸福。
落叶归根,来年会有新的落叶,依旧在那棵树上,在那一根茎上,在那个地点。
如果想念的话,就过去,在春天,夏天,秋天或者冬天。我不管是鲜花满地还是满目疮痍,只要我想去,我就过去,找那一片相同的叶子,我会观察它的脉络是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片,我是否熟悉,是否认识。
就算我找不到,我会认为是我的粗心遗落了它,它是存在的。
树在那里,叶子也就在。
但是她不一样,她离去了就是离去了。
我不能在几米深的地下挖出她的白骨,也不能呼唤她的名字。来年她也不会像树叶一样在那个地方再次出现。
想念的时候只有不争气的泪水能够随着泪腺掉落在空间里,蒸发,飘散。
她一直在那里,但却无法获得新生。
许多年之后,我不在的时候,不知道那里安不安静,有没有野花,有没有守夜的萤火虫,是不是我也会埋葬在那里,也或许我是另一种方式,变成灰烬。
会不会土地被机器翻得底朝天,连唯一完整的白骨也变得四分五裂,在荒野里,工地上,高楼下面,或者随着钢筋水泥变成一面墙,大家并不认识,只是会感到恐惧,原来人死后,变得这样随意,不知道是谁曾经朝思暮想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除了恐惧什么也没有。
曾经想尝试死亡,死亡会是怎样的体验,是不是一秒钟之后,就会进入另一个世界。
以前天真的想过,我一定要在年轻的时候死去,我不喜欢我长满皱纹的脸还有行动不便的身体,我要趁着年轻死去,照一张漂亮的遗照。
我永远定格在那里,我永远保持着最美的样子。
但我更希望我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这样的话,没有人为我痛苦没有人因我而哭泣。
这是我理想的死亡计划。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连死亡都变得有负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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