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戊文化》《错棋》八、岳庄的日子

八岳庄的日子

    这次,施木愚他们搬到了距离长梁不远,约三里路的岳庄村。

    房东叫康成毅,50多岁,这个人乐观好客,喜文艺,曾当过演员;二爱好摄影,曾营业照相,后改行;三善字画,经常为人们写牌匾和对联;四曾当过兵性格外向,爱旅游,有正义感;五乐善好施,慷慨解囊;六敬老爱幼,平易近人,善谈吐,好交际。七头脑灵活,会处事,助人为乐,社会关系广泛。因此人缘好,朋友多,家庭富裕。这是施木愚曾事先打听和在老康家居住不到两年半的时间所了解和证实的。住在这样的房东家里放心安全靠实,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老康的房子,坐北朝南,两层楼,单元房设计,同时可以住四户人家,总面积不到500平米。屋子宽敞豁亮,房间设计合理,居住方便舒适。施木愚住西侧二楼,老康住楼下,一楼东侧也就是老康对门住另外一家。楼前西侧是连在一起的车库和厕所,东侧是锅炉房和大门口。门口道路宽阔,出入方便。但在村子的北头靠里,远离县城和公路。不过施木愚出入摩托,也无所谓不足。

    刚搬到老康家时,施木愚和小惠夫妇就拜访了他。

    老康给施木愚夫妇沏好茶端于施木愚夫妇中间的茶几上,说:“这是我湖南一个战友给我送的,龙井,不掏钱,正宗。”

    “谢谢。”小惠嘴巧伶俐。

    “别客气,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话,别不好意思。你们也是脸朝外的人,不用说也明白。”老康说。

    “住到这里就是来麻烦您来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说话。”施木愚说。

    “别没什么,我也是个痛快人,就是对门那家不太懂事,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也不和他们计较,有时也不想说他们。喂着那鸽子,又脏,也不收拾,落得那儿也是屎,我也懒得说他们。都是个大人,不自觉,别人说了脸上放不下。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老康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你说了,我们注意就是了。”施木愚说。

    “经常骑摩托,可毁身体了。我就是把腿吹的,硬不能骑了,把摩托也送了人。现在骑上自行车,每天没事了出去溜达一会儿,才慢慢地把腿养过来。现在出远门都是他们用汽车来接我。施木愚一直骑摩托,可要注意身体!身体可是大本钱,毁了就不值了。”老康关心的说。

    施木愚说:“穿着皮衣强点。反正也是毁,现在我就是半宿暖不回来,腿上腰里,经常凉凉的,坐骨神经也有点发痛,有时屁股就不敢捱摩拖。”

    老康说:“看看!我就可有教训哩!你们还年轻早点注意吧,说不定那一时就不能动了。人受了治,钱也找到了主。”

    俗话说人逢知己精神爽,话不投机半句多!施木愚和老康虽然有年龄上的差距,但在性格和爱好上有许多相似之处,所以谈得来。这一夜,小惠和孩子们去睡了,施木愚和老康一聊就到了深夜两三点。

    前已述说,施木愚居住老康的房子是宽房大屋。施木愚从长梁搬来时,把立柜处理给了在那里居住关系不错的邻居,到岳庄又重新买了八件套组合家具。黑白电视也给了父亲,而花4400元又买了长虹牌29寸高清彩电。同时又购置了两个单人床,儿子女儿和他们分屋居住。

    施木愚搬到岳庄时,正是学生放假。他就在旁守着,让女儿做裕兴电脑学习机上的语文和数学题,儿子也在一边看着玩。并增加了可读光盘内容和学习机配套的裕兴电脑VCD。休闲时就让孩子们在VCD上看适宜儿童的动画片和十万个为什么等。

    然而这些设备,施木愚感到不足和不便。他在学习机上制作表格,用于记录电话号码和业务关系,实在是费力不图好又耗时太多。施木愚感到不学真正的计算机是不行了。于是就到省城去逛,当他看到市里的小孩子们在商场上的电脑样机前玩弄自如时,真正感到了落后和压力!当他一次次的到太和电子城看散装电脑和配件时,依然是摸不着头脑。他在想,难道与计算机就无缘了吗?就真的学不会了吗?在看啥啥也不懂的情况下,学习计算机谈何容易?但他没有放弃!他就收拾了一大堆广告和有关资料拿回家去看天书一样的硬着头皮阅读。

    秋天开学后施木愚和小惠依然负责学校的学籍照相,业务基本扩展到全县。然而,当学籍相刚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天刚冷的时候,施木愚终于积劳成疾,得了腰间盘突出症,动摊不得了!

    小惠第二天就搀扶着丈夫坐上汽车到省城CT中心做了检查,并确诊了病症。医院让住院治疗,施木愚考虑到不能离开家,就回到家,在县城就近的3502医院一边牵引一边肛门输液营养治疗。

    天又冷了,初三和高三的准考证相又该照了。

    施木愚在床上躺着说:“这回全靠你了。不过我有病的消息不能传出去,看对手们钻空子!”

    “知道。要不就让咱姑姑家的会平来照顾你,我出去照相。”

    “那也行。”

    “医生不是说让你多躺着休息吗?你就少坐着看书,看书有那么当紧,还是养病重要。”

    说是这么说,施木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书上知道了微软公司和比尔盖茨的名字。并读了一些外国成名人士的创业历程,并从中汲取经验。 

    这日一早,小惠扶施木愚起来帮他穿好裤子和鞋袜,就又穿上皮衣和皮裤戴上头盔挎上摄影包出去了。施木愚看着妻子出门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他让小惠穿上皮毛裤,外边又套上皮裤,样子虽然臃肿但不能再像他了,毁了身体没人替代。他并想尽快改变这种现状。

    施木愚的病渐渐的有了些好转。在他躺着或大便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或疼痛,而站起来之后,除了感到一些疲劳和偶然的一阵疼痛之外,别的没有什么!他为了帮小惠尽快地完成照相业务,在中医院按摩出来后,就进了实验中学。这所学校的初中毕业生在全县所有学校中人数最多,一个年级就是600多人。但施木愚照相又快又好,不到两个小时全部就照完了。等照下相来,休息时他的腰才感到阵阵的酸痛。他背靠在教导处的沙发上,不想让蔡主任看出他的病来,他在那里一动不动,不露神色忍受着痛苦的过去。蔡主任说:“就是佩服小施的照相速度,黑压压一片脑袋一会儿就照完走光了,照的又快又好,节省学生们的时间。”

    施木愚谦逊的说:“主要是学校安排得好,赶得紧,不浪费时间,班主任也负责。通过照相也能看出一些校风和纪律来。像有些学校,尽管没有几个学生,本来有十几分钟就应该照完的,可一节课也照不完。学生也缺少规矩,老师说也不听。安排好的学校就这里和皆山中学还有几个高中。”

    “不只是那的原因,这学校来照相的多了,一样的组织,他们最快的也得半天,有的甚至一天。”蔡主任说。

    施木愚说:“也许是他们的照相机不行吧,我打算买一个全自动照相机,那样会更快一些。比现在至少还能快一半时间。600多人也就一节课时间。”

    蔡老师说:“那更好?”

    施木愚感觉腰的疼痛过去,于是他挎上摄影包告别了蔡主任,坐车回家。尽管他有腰间盘突出症,但县城附近及交通方便的大的乡镇的学校的相片都是他去照。小惠负责较远而交通不便的地方的照相。其实,那时让小惠照大的学校,她还没有把握。而且,较大学校的毕业合影她也还从没有照过,还只是个搭手。不过小惠的帮忙,确实减轻了施木愚的负担,对他们开辟业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施木愚并打算,逐渐将照相业务基本都转移到小惠身上,他再开辟新的事业。

于是这年冬天,快要过年的时候,施木愚就花去一万八千五百元在红丹市太和电子城请人组装了一台配置是PIII550E/128M/20G/40XCD独立32M显卡LG17 寸纯平彩显的电脑,又买了EPSON1520K彩色喷墨打印机和精益扫描仪,想拓展广告和彩色打印业务。然而事情并没有向这个方向发展。

    照相业务已经结束,小惠到房东屋里坐夜,和房东嫂子聊天。

    嫂子问:“施木愚在干什么?”

    小惠说:“又在学习电脑哩!管他呢,买了东西比吸烟喝酒强。就是自从弄上那玩意儿,早晚不见人!”

    这是句真话,施木愚自从买回电脑以后,就一心扑在了那上边!晚上妻子睡了,他还在学电脑,早晨他早早起来,(有时根本连衣服也不脱)又开始学习了,而妻子小惠还在睡。所以,妻子说早晚不见人!施木愚也亲自听到过,但当时他没有领会其中的含义,不明白妻子的心意。

   “他的腰怎么治好的?”嫂子又问。

   “根本就没有治好,还贴着膏药。厉害了就去按摩几天。”小惠的话中带着哀愁和无奈。

    老康说:“他尽管的在电脑前坐着对腰也不好,让他闲了多出去活动着点儿!守着山也不远,你们一家子,没事了爬爬山,锻炼锻炼身体!”

   “我说他不听,别老在家里钻着,他就是不出去!就那个性,不好动。”小惠表示着意见。

    第二天,小惠四叔家的叔伯弟弟前来向他们借钱,说要结婚。小惠晚上就和施木愚商量:“咱们借给他们点钱吧?结婚也不是别的。我小时候,咱爹和咱娘离婚,我尽在咱叔叔家住,咱婶子对我可好了。就是会明他不太懂事,有点懒,也好拿人家点东西,有时还说个瞎话什么的,凭他我也不借。咱四叔打过电话来了,你说呢?”

    施木愚说:“过去了的事就不提了,要说他们对咱们的态度,就不借给他们。雪雪小时候,他们谁来看过?他们不是都瞧不起我吗?怎么现在都知道来借钱花了?我的意见,不借给他们也不对,不过也不多借给他们,万一以后还不了也就不要了。就和在长梁的时候一样,借给小明他们的那1500块钱,也就不指着要了!就算是咱们在他家住的那半年的房租。再借也就没有了。俗话说,亲戚不交财,交财两不来!你不记得咱们在小卓的那个房东,他借给他小姨子的钱,等他小姨子发财了,钱能在银行存着也不还他吗?去要就成了仇人!四叔他们,我的意思顶多借给他们2000块钱,以后就是不还了,也就算了。反正不弄仇人!”

    小惠说:“好吧,我听你的。咱也不是不过了,钱也不是刮来的。借给他们就够意思了,他们得还。”

    “话是那么说,有时候借钱容易,还钱难!知恩图报的有几个?有时候亲戚不如朋友。”施木愚有些感慨。

    第三天下午,小惠送走叔伯弟弟会明回来,无意撞见房东对门家的儿子,开着厕所的门大便,露着屁股!小惠赶紧回避就站在大门口等着。不一会儿,小惠听着厕所门“咣当!”一声关上,才回过身来进门。房东对门家儿子安国子从厕所出来,一边嘴叼着烟吸,一边手提着裤子紧腰。小惠对着他说:“那么大人了,注意着点儿!这院里又不是只你一个人住着,男男女女的都有,注意点儿影响。”

    安国子把烟唾掉:“咋的了?人家屙屎,碍着你那股筋了?真是的,管天管地还管住屙屎放屁!”

    “我不是管你屙屎!你也把门关上!有男有女遇上了多难看!”小惠批评道。

    “管住你自己就行了,少管别人,我就那样怎么了?”国子不接收批评,“我都三十的人了,也是孩子的爹了,还用你管?管也用不着你!”

    小惠气愤的说:“没教养!”说完,火悻悻的上楼去。

    小惠回到楼上,依然气愤难平对施木愚学说了,说:“等老康回来了,让老康评评理,看说他对不对!”

    施木愚说:“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老康在咱们刚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说他家那人们不懂事,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孩子家也就算了,他几十的人了,也不懂规矩?”小惠辩道。

    “这事不用和我争辩,那不就是不懂事吗?非找气生!”施木愚希望小惠忍着不要答理他们。

    “你不去,晚上我找他爹奶去!”小惠不服。

    “你那脾气,还是省了吧!气着了不值。”

    “不行!我就得去!”小惠很犟,听不进丈夫的劝阻。

    施木愚无语,又在拆开机箱一边看书一边认识电脑部件。

    到了晚上,小惠真的一声不响的到楼下去找安国子的父母说事去了。没几分钟,气冲冲的又回到楼上,也不知在楼下和他们说了什么,那家老两口和儿子安国追上楼来敲门。施木愚听见从屋里出来开门,小惠也从厨房拿了赶面杖出来。安国母子在前,其父在后,他们看见小惠,三个人一齐扑了上来,伸手就去打小惠!施木愚急忙拦住:“怎么了,这是?”

    安国之母说:“问你媳妇!她找到家里窝憋人!受她的气?没门!”

    刚说完就又动开了手,施木愚就拉架,一下扭成一团!这时,老康从外边回来,听着楼上不对,放下车子就上了施木愚他们所住的房间。

    老康大声制止:“都给我住手!”

    老康的话管用,都站在一旁不动了。

    老康说:“都出门在外的,生什么闲气?不能多想着怎么挣点钱?住到一块了,不是一家人的样子,又都是多么大的人了,还打架,让人笑话不?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弄到打架的地步?”

    别人无话,老康停顿了一下对着国子的父亲批评道:“ 老安你也是,五六十的人了,不是压事,而跟着起哄!他娘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让他们回去!”

    老安没趣,对着老婆儿子说:“滚回去!”

    安老婆似乎不服气:“让她说,她找到家里窝憋人,对吗?”

    老康说:“有你什么说的?下楼!谁还不知道你?不怕丢人显眼!”

    老安:“走吧,都回去吧!”

    老安一家出门。

    丢下老康,施木愚请他坐在沙发上,拿出烟,给老康递上点燃。

    小惠欲学说此事,老康堵住话题:“小惠别说了,我听你嫂子说了。你嫂子正打扫屋子,在窗口看见你跟国子嚷嚷了。国子就是不懂事,你们刚来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你不看我光训他们?老安他从来不反腔!那娘俩更不懂事!弄着个孙子也是害得要命,尽乱造害。大人也不管,就那传授!儿媳妇也是光知道打扮自己,连家也不收拾。我是个爱干净的人,见不得窝囊。以后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有什么事对我说,我说他们,他们不听也不行。”

    “你说这是什么事?有理的反倒让着没理的。”小惠心里不服。

    老康说:“要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吗?不过国子上厕所不关门的毛病,我就这件事狠狠地说他一回!你嫂子就说过他,他已形成习惯,不好!我得训他!这次不能再由着他,不是只他在这里住嘛!不听说就让他们搬走!虽然你们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长,也能看出小惠不是好脾气,你得向俺家你嫂学着点,人家那油瓶倒了也不扶,你和她的个性中和一下就好了。”

    “这也是遗传,我和俺爹脾气一样暴躁,不受气!像施木愚那也太软弱了,人家找到你家来打你了,不动手还拉架?”小惠对丈夫不满,“就知道受气,这点我和他和不来!在长梁和这里打架已经两次了,那一次施木愚也是个软蛋!我看就了,跟着他尽受欺负!”小惠气愤愤的说。

    老康说:“施木愚做得对,他再来劲儿,怎么收场?谁打着谁好?上医院,不得掏钱?再说他又有那病,又是腰间盘突出,能沾了光?你们女人家,有时候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想结果!就这样吧,我去说说他们。”老康站起来,“还是那句话,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施木愚夫妇送房东老康出门;小惠依然气愤。

    学校放寒假,小惠给一家人都买了过年的衣服。两个孩子穿上新衣服试着正高兴着玩。施木愚嫌买了自己不中意的衣服,太时髦,不想穿,也不理解妻子的心情,在一边抱怨:“我说我自己去买,不听!”

    小惠生气了:“不穿给我!”她拿来剪子就把衣服剪了个粉碎,扔在地上!

    施木愚也气,他一气,就上了腰,整个脊椎发痛!但他忍着没说话。

    小惠在大厅饭桌上又教儿子识字,儿子记不上,就拿儿子出气,打他,儿子就哭。小惠把桌子掀翻摔在地上,弄得响声好大。施木愚知道妻子生气,但怕影响楼下房东,就从里间出来说她:“动静小点好不好?”

    小惠更来劲,拿起板凳又摔,两个孩子吓得站在一旁看着,不敢说话。施木愚上去捕住小惠双臂,以制止她的行动。小惠挣脱着,用脚蹬地。表妹会平也来拉架,劝说:“不知道你们生什么气?”

    “撒我,我和雪雪走啊,你和你小子过吧!”小惠让施木愚松开手。

    施木愚松开小惠。

    小惠从地上站起来,对会平说:“走,咱们回啊!去平西,不和他在这里过年了!”

    施木愚也没有阻拦,小惠就带着女儿和姑姑家的表妹会平收拾了一些行李到平西老家去了,家里丢下施木愚和上一年级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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