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大脑表面的记忆,就像一层被濡湿的糯米纸,分辨不清。你知道它是存在过的,却无法详细编织前因后果。仿佛什么人来了又走,带去了你的牵挂,图留下几缕惆怅。我靠坐在一堵白墙下,拼尽全力想要深入到那被忘却的情境中。是谁,是哪儿,是何时,是什么事呢?
或许你要告诉我,不重要的,忘了就忘了罢。
打破旧梦,活在当下。
可我总是不甘心。假如它很重要呢?它或许在我耳畔反复叮咛过:“要记得哦!千万要记得!”所以我心里还响着这样的回声。我是放不下的。也不该放下罢。
有的事情,放下,就是永别了。
丽丝小姐在她的日记里,写着幽怨的爱恋。
世上还有比单相思更苦的东西吗?一杯清晨加黄连的咖啡怎么样。是否能让年轻女士稍稍清醒些。
可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我还在彷徨着寻找我遗失的记忆。走过青色方砖铺就的小路,路很简单,因为春天还没有彻底到来,路两边没有任何杂草复苏的迹象。此时,构成路的只有青砖,一块块连成片。如果我的记忆也能这么清晰就好了。我抠抠脑袋,不知这坚硬执拗的骨壳里究竟还剩下点什么存在。
路通向大门,毋庸置疑。
世上所有的门外都有路。
哪怕门外是个黑洞,黑洞也就是一条新路。
我走出我的门。门外升起清晨红色娇羞的太阳。她每天最温和的时候,正如少女初恋的年龄。等她像我一样成了爱抱怨爱唠叨爱咆哮的中年妇女,那就到惹人厌烦的闷热期了。
北边的山脉突然显出一抹身影。很多年间,我都不曾注意过。我常常看到西天上悬浮的山巅,拖拽着云雾长裙。而旁侧的山影,这还是第一次察觉到。
我丢失的记忆,是不是也如此,总在那里,不起眼地躲藏着,隐蔽着,所以被忽略,被遗落。
一位年轻男士在游戏中格外关照丽丝小姐,很快他们便坠入爱河。一段旧的恋情,必须由一段新恋情抹除痕迹。爱与恨,欢乐与痛苦,会跟油画一样层层叠叠,只显示出最终的样子。
我捡起脚下的磁带盒。里面是一盘没有贴标签的磁带。可是我该用什么去播放它呢?
我的记忆,也许它也藏在一盒磁带里面。而我已经失去了,读懂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