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苏晴听到有个声音在耳旁轻轻呼唤。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她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但见一个穿着淡绿色罗裙儿,头顶梳着枝丫状发髻的女孩儿一脸焦急地看中他。这不是电视里演的古代有钱人家丫鬟的装扮吗?
见她醒来,女孩子眼圈泛红似有流水涌出。她上前几步抓住她的衣袖喊:“小姐,你真的醒了!呜呜,你再不醒奴婢就要急死了。你要是有事儿,咱在王爷府里人生地不熟的,连个帮忙的都寻不到。”
苏晴由着那丫头像个莺鸟儿在耳旁叽叽喳喳地叫,她却转着脖儿将周围巡视了一遍,但见房间有些暗沉布置也较为简陋,台几上有两簇跳跃的花烛、一个香炉两个果盘,墙壁上还张贴着一个大红的喜字。对于这间屋子,她能想到的修饰词是:穷、寒碜。
“我是谁?你是谁?”苏晴盯着面前咿咿呀呀的小丫头茫然地问。
“小姐,你都不记得了?你是秦相府里的大小姐秦湘湘呀!小姐,你不会是被敲成傻子了吧!”小姑娘一边说一边上手去拍她的脸颊。
“你才傻了呢!你们全家都傻了。”苏晴这才知道她穿越到了明代。不,现在她不是苏晴了,是秦湘湘。她撇着嘴嫌弃地挣脱了她的手掌,
她告诫自己,现在还不能生气。还没摸清情况,万一把身边人都气跑了我该怎么办?
“小姐, 我是你的丫鬟木香啊!你再想想。”
“木香,好别致的名字,谁给起的?”
“当然是小姐你啦!奴婢之前叫翠绿,你说像臭脚丫子一样臭,后来就改成了这个。”木香噘着小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那我在这干嘛?这是相府?我爹我娘呢?”一听小姐提起这个,小丫鬟白皙的小脸忽地阴了下来。
“小姐,今天是你成亲啊!你出嫁了,嫁到王府了!”提起成亲该不是喜气洋洋吗?新房里不是要张灯结彩,出奇得热闹吗?可再看那唤做木香的小丫鬟,脸上不曾生出一丝兴奋,反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苏晴空白的大脑里,慢慢的将十六年里经历的一幕幕,一章节一章节地在眼前汇笼一起。她透过贴着花纸的喜镜中望向自己,身上果然穿着大红的嫁衣。只不过小脸优秀吊白,东一处西一撮擦着不规则的胭脂水粉。她的头饰上除了一根发钗,没有凤冠霞帔的装饰,简单大方自然。
“我嫁了太子?”她问。但又有些怀疑。太子府纵然不会像这般简陋的。这世谁都知道,她相府的大小姐爱慕太子多日,发誓此生唯太子不嫁。而太子殿下也中意于她的外貌,平日被迷恋得神魂颠倒,且他们私下已相许终身。不嫁太子,她实在想不出还能嫁谁了。
“小姐,你都忘了啊!你和秦侍卫在花园里……二姨娘说你名声脏了,如若嫁入太子府咱们相府就会有欺君之罪。正好皇上派人递了婚贴。可你跳啸着不从,徐姨娘就让人将你打晕,所以……”
“所以,姨娘私自做主将我嫁给了其他王爷!快说是嫁的哪位王爷?”秦湘湘不想听前面的那些戏份,她只关心自己到底嫁给了谁?
“是睿王!”木香的话一出,秦湘湘觉得头顶像被谁摔了个大花瓶,一时间有些大脑缺氧。
“我滴个天爷,怎会是睿王!那个杀人成性克妻如魔的睿王爷,还是个痨病鬼?最要命的那厮还是个瘫子!”秦湘湘仿佛五雷轰顶,一屁股瘫在喜床上,冷汗嗖嗖地往外冒。
“这也是徐姨娘做的主?我那相爷爹呢!就任由她这样糟蹋他的嫡女!”秦湘湘缓过神来愤声质问。
“老爷去和陈公子叙旧了,都走了三天了。”这世,她的侯爷爹有个同性知己,两人是高山流水遇觅知音。陈公子一年到头在外游学,只有六月暑天才回上京。每年的这时,秦相爷无论多忙也要抽出半月时间与挚友会面。至于家里的大事小事,早就交到徐姨娘手里了。
呵呵,她冷笑几声煞是想明白了。趁着相爷不在,想必她与秦管家侄子的一通私会,也拜姨娘所赐。那妇人是在帮她的亲生女儿秦潇潇清除异己啊!提及秦潇潇,秦湘湘就有一肚子怨气。她那个二妹也是国色天香,虽然是个庶女但在上京也小有名气,垂怜她的公子能排到香水河。唯一一点她和她娘亲一样卑鄙无耻臭不要脸。肖想依靠女色将自己送上太子的床上,对太子妃的位子垂涎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徐姨娘为了能进相府,也是这番操作才爬上了她爹的床。可怜了娘亲相府的大奶奶,生她后不久就得了重病弃她而去。秦湘湘在相府虽有嫡女的身份,但吃的用的却不及二妹半分,徐姨娘是下了大本钱,要将女儿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出彩的女子。
秦潇潇早就暗恋太子,曾三番两次地找机会与太子偶遇,恨不得脱光了衣服钻到太子被窝里去。秦湘湘将母女俩的丑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气。木香见了赶紧上前安抚。
“小姐你别生气了,我看那太子也不是好东西不嫁也罢。有些话我一直没敢跟你提……”秦湘湘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哪像我秦湘湘的丫鬟。”
“我之前去给二小姐送锦线,曾经碰到过他们俩在花园里会面。”
“呸,一对狗男女不说也罢,污了我的耳根。”秦湘湘没想到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太子,竟然像一个采花贼四处风流,呸呸着连骂几声,对他的好感跌入谷底。她骂过后又想起刚刚嫁的人,至少那个瘫子不会出去寻花问柳,一时间心情仿似大好。她伸了伸懒腰正欲抬起身子,却听到肚子几声咕噜噜的声响。
“有吃的吗?我饿了。”一听自家小姐说饿,木香眼睛里的光闪了又闪,赶紧跑了出去。出去转了一圈儿很快又跑了回来。
“小姐,你说这么大个王府怎比咱府里还穷!我去厨房看了,啥也没有。睿王不是皇上的儿子吗?今天娶亲哩!”小姑娘沮丧地回来,一进门就吐槽上了。秦湘湘仔细一想梳理了一下个中关系,睿王爷是皇帝老儿的儿子不假,少年时曾冲锋陷阵与蛮子对战八天八夜一个人护住临夏城,可谓铮铮铁骨威风八面。在众多皇子之中,他是第一个建功立业,被皇帝赐封睿王名号还赐赠宅院的。但是不知为何战后突然就失宠了,后来又生了一场大病,听说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吊着一口气,随时就能归西。皇帝至今没把这座宅子收回去算是仁慈了。今天虽然他把秦湘湘赐婚给睿王爷,但仅仅是个过程而已。整个皇室既没人来参加更不会另眼相待。明面上说是娶王妃,无非是又帮着睿王找了个服侍丫鬟,谁让他的前几任妻子平白无故就死了呢!
作为相府的大小姐她模样长得又好,时不时也会被皇太后召进宫去。对此事,秦湘湘并非不知。她还知道,睿王是皇上的死结,那些试图帮他求情的大臣们,都没有好下场。由此,提及睿王,上京那些花容月貌的名流小姐们就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太过于出众被皇家赐婚睿王。秦湘湘突然觉得自己走了背运,这边遭遇太子劈腿,这边又被塞进睿王府,为何偏偏是她?
肚子又开始叫了,秦湘湘的眼睛紧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见自家小姐一直盯着祭拜先祖的那叠果盘,木香打了一个激灵。
“小姐,那可是给死人吃的,你可不能……”话音刚落,秦湘湘两只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苹果还有一块儿糕点。她朝着上堂拜拜嘴里念叨着。
“对不住您老人家了!这些我先替您先吃了。等寻到好吃的,必来归还。”说罢,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口地嚼起来。一旁的木香看傻了一般站在那里。
我家小姐以前吃东西挑三拣四,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脑子坏了。见木香盯着她看,秦湘湘吃得更加卖力了。仅一会儿功夫,两样东西就下了肚。她摸了摸肚皮朝床上一躺说,我先睡一觉,三点钟记得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