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初冬刚过,全国许多地方下起了雪,当然,处在南方的我至今无福欣赏到银装素裹的美景。
冬天的美,雪的可爱,想必只有梁实秋老先生最有感触吧,在柳絮飞舞的雪天里,用小宜兴壶沏一杯大红袍,品啜之,让我这个不会茗茶的人也口角生津。
一年四季,春天,柳树开始抽出细细的柳丝,这是希望开始孕育的季节;夏天,池塘开始布满婷婷的荷花,这是希望开始绽放的季节;秋天,果树开始挂满累累的果实,这是希望开始收获的季节。秋已去,初冬方到,似乎一切都戛然而止。
凛冽的寒冬,寒风吹来,没有了百花盛开,没有了绿树成荫,没有了瓜果飘香,停驻在这里的只有冷意袭人,让人怀念春暖花开、夏阳灿烂、秋高气爽,心里此时或多或少增加了些许伤感。
可是,情到深处即是美,冬天虽然失去了花天锦地的喧嚣,却多了一份通透。“一条藤径绿,万点雪峰晴”,虽然时值寒冬,一条碧绿的藤径却给了自然无穷的生机,给了人一种无尽的快慰,千年前傲岸的才子带着墨香的笔触,让人对冬天有了另一种理解,它在阳光下是那么的耀耀夺目,深恨自己没能够前往千年前的匡山看看那美景。现在的我却徜徉在丰子恺先生“寂寥的活泼”的初冬,我确实觉得冬天没有了萧条,忽也自笑了,“冬日可爱”,我可以靠在窗缘上,让暖烘烘的冬日尽情地洒在身上,或闭目冥思,或悠然拾卷,不需要那么废寝忘食的过活了,更不需要像车胤似的借着雪光来苦读,我想,这是古人不敢想象的吧,抑或根本想不到。我就坐在窗缘的藤椅上,闲情逸致,这时,竟然也想泡上一小壶大红袍,陪着暖日喝上一壶呢,感受这馥郁的香兰之气。
冬天的暖日毕竟不会像恋人一样,不离你一步,忽而,来了一场戚戚冷冷的冬雨。所有季节里,冬雨非常地与众不同,不想如烟似雾的春雨,滋润着大地;不像畅汗淋漓的夏雨,冲刷着万物;不像多愁善感的秋雨,享受着秋韵。冬雨,是孤寂冷艳的,透出的仅有丝丝凉意。
寒冬里光有暖日是不够的,冬雨也会接踵而至,据苏辙说,江南的冬雨更为特殊,可比是一场春寒。我料想冬雨傲气,高高凌驾于其它季节的雨,似乎是在俯视一切。最近,漫山稀稀落落地已看不到多少绿色了,残落的枯黄在阳光下特别显得炫目,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灰蒙蒙地一片,我至少好几次想着下雨,连绵阴暗已经持续了好些天,既然看不到暖煦煦的太阳,倒不如下一场雨,来洗刷这糟糕的天气。
悲观的人看冬雨,那是一种悲凉和孤单;乐观的人听冬雨,那是一种乐趣和随意。我每次下班从外头淋着冬雨回到家,待到我换完湿衣服,如沐春风。这个时候孩子们早坐在桌前,妻子端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一家子人开始尽心地享受着口福之乐。听着淅沥的雨声,穿着暖和的干衣服,吃着可口的火锅,看着孩子们的嬉笑,其乐融融,这难道不是正在享受着生活的乐趣吗?孩子们睡着后,来到书房,关上房门,打开窗户,呼吸着氤氲且夹杂着凛冽的气息,顿时忘记了白天的烦恼,感到世俗的浮躁随之消去。再寻找自己喜欢的一本书,或者拿上素笺任由思绪飘扬胡乱地写上几句,即使没有水月交融的美景,在心灵深处也蕴藏着温婉静谧的情思,还有什么比这更随意呢?
细数万千世界,春夏秋冬,似乎令人忧伤的季节永远是冬天。齿月年轮,没有什么能与时间可以抗衡,我们何不能洒脱地接受着冬天呢。